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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萝巳时放出去的消息,不到午时,已传遍整个槐安城。
宸王宠爱妖妃一事,也成了大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吗?宸王居然为了那个妖妃,处置了伺候他多年的乳娘。”
“可知是为何?”
“据说是乳娘说话顶撞了妖妃,这才……”
“才不是,我听说,是乳娘家有个女儿,生得貌美,妖妃担心有人争宠,才随意找了个理由处置。”
“什么?这不妒妇嘛!”
“我还听说……”
“说王妃专横跋扈,对府中下人非打即骂,但王爷却极力相护,声称若有人敢对王妃不敬,便杀之!”胖丫闷闷不乐地说着从外面听来的风言风语。
姜惜绾手里拿着银针,摩挲着手腕的部位,又看了半晌,问向荀大夫。
“师父,这里便是神门穴吗?”
荀大夫拨弄药材的手停下,轻抬眼皮瞅了一眼,“对,就是那儿。”
“嗯。”姜惜绾点了点头,扬起手里的银针作势就要扎下去。
“哎!”胖丫无奈耷拉着头叹了口气,又直起身走到姜惜绾跟前蹲下,“王妃,你有没有听见奴婢说什么。”
“听见了。”姜惜绾顺口应道。
“外面都传成那样了,王妃也不放在心上,还在这用针扎自己。”
“小丫头,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荀大夫突然插话道。
“嗯?”胖丫不解的看向荀大夫,“荀大夫何出此言?”
荀大夫掂须微笑,“老夫这徒儿不是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是即便放在心上,也无用,只会气着自个。”
“那就放任他们胡说,不管了吗?”
“管?那你先回答老夫,从这些消息里,可曾听出什么门道?”
“门道?”胖丫蹙着眉挠了挠太阳穴,思索稍许,又摇了摇头,“不太懂。”
此时,姜惜绾手里的银针已刚好扎进神门穴,不紧不慢道:“真假掺半。”
“对咯!”荀大夫咧嘴一笑。
胖丫有一丝醒悟,“哦,我明白了,他们说王妃对王府下人非打即骂是假,但王爷袒护王妃那句话却是真。”
“张嬷嬷被处置是真,只不过处置原因是假。”
“嗯。”姜惜绾点头,“一般这种真真假假的话,最容易让人信服。”
“那现在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诋毁你吗?”
姜惜绾双眉一扬,“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
胖丫看着姜惜绾一脸自信,不禁觉得有几分帅气,兴奋问道:“王妃想到法子了?”
姜惜绾与荀大夫默契对视一眼,二人一唱一和。
“时候未到。”
“静待良机。”
“等什么良机?”胖丫一头雾水,“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姜惜绾笑而不语,拔出银针,认认真真擦拭,又借用烛火烤上一会,消消毒,这才插入针灸袋。
随后起身,拍了拍裙摆,“走吧,时候不早了,一会王爷该回来了,银耳莲子羹还没煮。”
言语间,又朝荀大夫点头致意,“师父,我先告退。”
“去吧。”荀大夫挥了挥手。
话音落下,姜惜绾转身走出药房。
胖丫带着疑惑小跑着跟了上去。
……
军营。
秦棋掀起营帐进入大帐内,朝案台前坐着的周北玚拱了拱手。
“王爷,军营外收到许多百姓送来的粮食,里面夹着几封未署名的信。”
周北玚视线一抬,“呈上来。”
“是!”秦棋双手奉上。
周北玚单手接过,应有八九封,全未署名。
他随意挑选了一封拆开查看。
看后,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再拆开一封,还是大致不变的内容。
他陆陆续续拆了四五封,全都相差无几。
顿时如火山爆发般,将信全部揉成团扔在地上,怒拍案桌,“无稽之谈!”
秦棋忙追问,“王爷,出了何事?”
“你自己看!”周北玚靠在太师椅上,手扶着额头,显然被气得够呛。
秦棋捡起地上的信件,摊开浏览了一遍,上面全是对姜惜绾的声讨。
大意是,姜惜绾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是魅惑王爷的妖精,劝王爷擦亮眼睛,认清枕边人,切勿因贪恋美色,毁了槐安,毁了宁州。
秦棋吓得脸色苍白,“这……”
“呵!”周北玚讥笑,“是不是妖妃?本王还能不知?”
“全拿出去烧了!”
“是!”秦棋弯腰下拾起地上其他信件。
这时。
赵瑶急匆匆进入大帐,着急拱了拱手,“王爷,朝廷下发的粮食已有消息,但被座玉峰的山匪拦下了。”
“座玉峰?”秦棋诧异直起身,“座玉峰的山匪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拦官粮?”
“尚不清楚。”赵瑶道,“座玉峰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我们的人已尝试着攻进去几次,都没成功。”
周北玚眉尾上挑,眼里透露着一股狠厉,“今日即便是把山屠平,这粮食,我也拿定了!”
“点两千骑,随我即刻出发!”
“是!”赵瑶领命照做。
秦棋麻利拾起其他信件,欲跟上去。
“秦棋。”周北玚忽然叫住了他。
“末将在!”秦棋顿下脚步。
“现在什么时辰?”
“申时四刻。”
周北玚思忖稍许,沉声道:“你不用跟着了,亲自去一趟王府,给王妃捎句话,我今夜恐回不去,让她别等了,早些歇下。”
“是!”
……
静湘院的小厨房。
姜惜绾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候,适当时用木勺搅弄着锅里的银耳莲子羹。
期间她尝试了多次,直到色泽、口感都还算满意才肯罢休。
胖丫踮起脚尖探头看了眼锅里,笑着逗趣道:“啧啧,王爷真有口福,能让王妃肯花心思的,可不多咯。”
“你个丫头,尽贫嘴。”姜惜绾涩然垂眸,笑骂了她一句。
这时,一丫鬟走了进来,“禀王妃,前院来了一位将军,说要见您。”
将军?莫非是王爷派来的?
姜惜绾收起思绪,道:“好,我这就过去。”
“是。”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姜惜绾叮嘱胖丫看好火候,才前往前院。
秦棋端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稍作等候,见姜惜绾在一众丫鬟tຊ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忙起身行礼。
“末将秦棋,见过王妃。”
姜惜绾抬手虚扶,“秦将军不必多礼。”
“谢王妃。”
“秦将军前来所为何事?”姜惜绾直入话题。
秦棋道:“是王爷命末将过来给王妃传句话。”
“他今晚恐回不了王府,让王妃不必等了,早些歇下。”
姜惜绾心中一沉,终是期待又一次落了空。
平复了下情绪,她道:“劳烦秦将军跑一趟,帮我回了王爷,就说我知道了。”
“是。”秦棋拱手道,“末将告退!”
“嗯。”姜惜绾颔首。
秦棋径自离开。
姜惜绾神色稍显凝重,返回小厨房。
看着火上炖着的银耳莲子羹,心里思绪万千。
胖丫见她呆然不动,似是有心事般,紧张问道:“王妃,何事让你烦心?可是那位将军说了什么?”
姜惜绾被胖丫的话语拉回现实,微微摇头道:“没事,秦将军只是说王爷今夜不回来了。”
胖丫一惊,“为何?是军营有事耽搁了吗?”
“不清楚。”
姜惜绾也想问秦棋,周北玚是否有事耽搁了。
可军营是军事重地,许多事事关要密,不可随意打听,她即便好奇,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只是今日外面都流传着她是妖妃的流言蜚语,周北玚应该也听到了风声。
她对周北玚又不甚了解,难免会多想,周北玚是不是对这种言论信了几分,才不愿见她。
“那……这汤羹还煮吗?冰糖还没放。”胖丫问道。
姜惜绾扫了眼灶台上搁置着的冰糖,走过去用勺子接连舀了一大半放入锅中,如同与人置气般,舀完又随意搅弄了一下,吩咐胖丫把锅端下来,便不作理会,走了出去。
胖丫即便再木讷,也闻到了丝丝火药味,大气也不敢喘,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