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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桓的车在苏家后门停了很久，苏颜便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很久，奇妙的钝痛感再次缠绕着心脏，分明没有了记忆，却还是会被爱的余波打扰。
似乎很久前，苏颜也这样目送着裴桓离开过很多次，从春到冬，岁岁年年。
再次回到公司，苏颜总是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主动离职和辞退的员工已经远超之前的数量，苏氏大楼中来来往往穿梭的白领无论职位高低都愁容满面。
她有些不解，在顶楼的办公室中找到父亲后，才发现这个护了她前半生的男人已经花白了头发。
见面的那一刻，苏父只余一声轻轻的叹息。
苏颜主动去查了这个季度的财政，自从和裴家的结盟中止后，苏氏在原材料经销商方面就一直处于吃力不讨好的状态。
现如今竟是有着赤字的征兆，甚至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苏颜十分冷静，“裴家那边怎么说？”
“其实不是裴家的问题，”苏父无奈道，“是我不愿意继续在这点小事上仰人鼻息，颜颜，真的没关系的，咱们还没到要走那一步的地步。”
即使他这么说，苏颜还是能够看出父亲眼底的落寞。
这么大的商业帝国发家岂是一朝一夕能够促成的，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苏父辛苦经营多年的成果。
如果宣布破产，这里便会毁于一旦，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这是苏颜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如果当初不是她执意中止和裴桓的婚事，现在苏氏的颓势或许还能够稍稍缓解，但苏颜知道，现如今并非是一个简单的联姻与结盟能够补救的问题了。
正紧皱着眉沉思时，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顿了顿。
“颜颜，”裴桓的声音通过电流的加工，变得格外温柔而和缓，竟是能够抚平苏颜心中那焦躁不安的情绪，“我打苏叔叔的电话没有打通，只能找你了。”
想起父亲上午办公室里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苏颜轻轻“嗯”了一声。
裴桓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说：“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我这边也在想办法。”
“好。”
不管从前有什么恩怨情仇，在此时此刻还愿意伸出援手，苏颜就已经分外感激。
这并不是什么施舍与尊严的问题，能够度过这一难关，就算是现在的裴桓对她恶言恶语，苏颜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在仔细翻阅报告后，苏颜发现或许苏氏的末路似乎还没有那么快到来。
如果原材料的经销商愿意以从前的价格，让一部分利润给苏氏，暂时就能够缓解燃眉之急，只要资金运转成功，这条路就是行得通的。
只是从前的原材料都是裴家在负责，毕竟也是看着联姻的情分，现在市场上又在哪儿能找到这么慈善的商人？
苏颜找采购部部长要来了经销商的电话，她迎着父亲担忧的目光，挤出了一个笑脸。
“哎呀，苏家从前家大业大，可从未向我们这些小小企业低过头呀。”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含混油腻，笑眯眯地说，“苏小姐，利润嘛，哪有美人重要是不是？找个机会，咱们出来聊聊呗。”
苏颜早就料到了对方这番话，她顺着聊了几句，定下酒局后松了口气。
至少还有得谈不是吗？
苏父忧心忡忡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苏颜果断地说：“不行。爸，你绝对不能出面，你作为董事长这个时候出面，岂不是丢光了面子？我会找人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