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11-23 08:42 | 栏目: 校园鬼故事 | 点击:次
如今天的陈嘉树一样,挽着汪静宜的手,和他一起迎接四面八方的幸福。
或许汪家人真的不会轻易同意,但那时的汪静宜一定会为了他对抗一切。
好在,他当时真的没有想过。
过去的那五年,已是上天的恩赐。
失去了,将永远失去。
他看着陈嘉树搂着汪静宜的腰,看着他温柔地为她整理头发。
看着陈嘉树做那些,他和汪静宜曾经做过的,从未被特别关注过的小事。
此刻却觉得无比刺眼。
或许人真的会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吧。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按道理,他现在应该祝汪静宜幸福。
可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却都说不出口。
这时,他才明白,当初汪静宜在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那句:“傅翊宸,祝你永远幸福。”
并非祝福,而是诅咒。
永失所爱的人,怎么可能会永远幸福?
他哽咽着,泪水划过脸颊,高大的身躯颓然倾倒。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和平饭店里,那个要腔调,要派头,要体面的傅总,他被压弯了腰,打碎了骨头。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种下的因。
“静宜……对不起,我爱你。”
第23章
被押回傅家的时候。
傅翊宸的继母就坐在堂上,和他的父亲举止亲昵。
父亲已经花白了头发,见到他,却还能颤巍巍地走过来,抡起拐杖狠狠地砸向他的脊梁。
“孽障,我傅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先是下海经商,被蒋家退了亲,又在婚礼当天当众退了蒋家的亲,你现在又去人家汪家的婚礼上闹,你到底要干什么?”
拐杖顿地梆梆响。
傅翊宸吐出一口血沫,倔强地不肯低头。
他抬眼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他已经老了,在他面前甚至有些弱小。
可他却从未想过反抗。
他永远记得母亲病死前,在床头紧紧拉着他的手告诉他:“翊宸,不要怪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他曾经真的很爱我,很爱我们。”
傅翊宸记住了这句话。
他争取过也努力过,可换来的,却只有源源不断的棍棒和误解。
他甚至身体力行地求证过,做浪子根本不需要任何苦衷。
只要没良心就够了。
他忽地笑了。
“爸,你不觉得这样我才更像你儿子吗?去别人的婚礼上抢新娘,抛弃原配,始乱终弃,丧尽天良。”
傅翊宸话说得格外难听,气得傅老爷子往他身上狠狠砸了几下。
西装外套上渗出殷红。
上座的继母皱着眉,面容嫌恶。
她施施然走下来,矫揉造作地抱住了傅老爷子的胳膊。
“好了,老傅,再怎么说翊宸也是你亲儿子,你还能真把他打死不成?”
“更何况,上次你不就已经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吗?他做什么跟你,跟傅家,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正说着傅老爷子就弯腰捂着嘴,狠狠咳了一阵。
他苍老瘦弱的身躯震颤着,嘴边的手帕上多了一抹殷红。
傅翊宸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出声刺道:“爸,你可得好好活着,千万别死早了,我可不愿意我妈在下头先看见你。”
“混蛋东西!”
傅老爷子强撑着身体狠狠踹了他一脚,而他却纹丝不动。
甚至故意挑衅似的站起来,低头凝着这个苍老的男人。
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因他蹉跎一生。
古旧的暗红色实木家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之所以还愿意回到这里,愿意被这个苍老的男人打几下骂两句。
只是为了告诉他母亲的在天之灵,终此一生,她的选择都是错的。
不愿再看他无能狂怒,也不愿再正视自己的无能。
傅翊宸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无视了身后的叫骂。
在呼市他是呼风唤雨的傅总,受人尊重的傅总,可在京市他没有家。
他像是一抹无处报丧的幽魂,游荡着不知该去哪里。
走着走着,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汪煜明很少抽烟。
此刻却叼着一支,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他叹了口气。
“那老东西又打你了。”
应当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手里递出去一支烟。
傅翊宸自然接过,叼在嘴里,摸了半天却没找到打火机。
“咔嗒”一声。
火光照亮在他眼前,汪煜明帮他点燃了烟。
他使劲儿抽了一口,笑道:“没你打得疼。”
第24章
说起来,傅翊宸和汪煜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
之所以选他做兄弟,是因为他过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让他梦寐以求的别样的人生。
很长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把汪静宜当成妹妹,幻想着自己有和汪煜明一样幸福的家庭,一样可爱的妹妹。
她受了欺负,他们两个总是冲在最前头,疼她,爱她,给她撑腰,早已成了习惯。
直到他察觉,汪静宜喜欢他。
她的爱张扬明媚,大胆又拿得出手。
18岁的女孩子就敢一个人离开家,只为了陪他。
他装不了傻,更不能装聋作哑。
起初他也觉得不对,哥哥哪能爱上妹妹呢?
但他后来又想,自己也不是她亲哥,妹妹又怎么样?
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关系。
他千算万算,漏掉了自己的喜欢。
烟已见底,他从回忆里抬起头,看向汪煜明:“你怎么会来找我?我以为你恨透了我,该和我绝交的。”
汪煜明没说话,恶狠狠地踩灭烟蒂。
脚上使着劲儿,碾了又碾,像是发泄着某种情绪。
许久,才呼出一口气:“刚知道的时候恨不得弄死你,我把你当兄弟,你祸害我妹妹。”
“可我现在觉得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你这样的畜生就应该活着受折磨。”
“你要是不爱静宜伤害了她也就罢了,我会给他出气,跟你绝交,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我现在觉得这些事儿根本不用我亲自动手,你说是吧?”
傅翊宸颤抖着手垂下眼睛,没接他的话。
两个人再没说话,就这么一直坐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月光下,两道身影隔得很远。
像两座山中间横亘着幽深的峡谷,永远也跨不过去。
这大抵,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这样坐着说话了。
……
窗外月色温柔皎洁。
屋内的红烛摇摇晃晃。
少年人没什么技巧,只有满腔汹涌爱意和使不完的蛮力。
好在陈嘉树足够细心,探索着与她契合。
他似是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总要缠着软成一滩水的汪静宜问:“姐姐,他这样过吗?”
汪静宜紧咬下唇,扭过头不愿回答。
他索性耍赖似的圈着她一动不动,只张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宣泄自己的委屈。
“姐姐,你明明才说过,想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我,怎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你是不是又要像之前一样把我抛下,然后把我忘了?”
汪静宜拗不过他,却也答不出话。
只能被他的爱意裹挟着,沉沦到更深处。
陈嘉树不愿说,汪静宜也不追问,关于他们的过往,未来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被遗忘的也会被想起。
第二天。
临近中午,汪静宜才睁开眼。
大家族礼仪繁琐,她心里一慌,直挺挺地坐起身,却又跌回床上。
陈嘉树推开门,端着一碗温润的梨汤走过来,扶着她靠着软枕慢慢坐起。
“姐姐,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呀?”
他这话,说得有些吃味。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酸,不知道是不是梨汤里加了醋。
汪静宜揉着后腰,有些嗔怪道:“今天早上不应该去拜会你的父母吗?怎么没叫我?”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陈嘉树扑哧一声笑起来。
“都是几百年前老掉牙的规矩了,在意它做什么。”
说着他话音一转:“姐姐,你要是还有力气,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25章
有了昨晚的教训,汪静宜现在不太敢轻易答应陈嘉树。
鬼知道,年纪轻轻的小孩儿,哪儿来那么多坏主意。
可陈嘉树并没有让她思考太久,单膝跪在床边,帮她穿好衣服。
看着他在自己身后忙忙碌碌,汪静宜忽然有些惊奇,镜子里倒映出那双白皙的手,此刻正穿过她的发丝。
“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怎么伺候起人来得心应手的?”
陈嘉树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声音不大,却足够悦耳动听:“因为是姐姐啊。”
汪静宜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追问。
收拾好一切,陈嘉树拉着汪静宜出了门。
……
“先有潭柘寺,后有上京城。”
站在那株千年银杏树下,举目望去,汪静宜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她感慨一声:“好久没来了。”
汪妈妈喜欢礼佛,汪静宜以前,经常和她一起来这儿。
古寺不大,却足够让人静心。
陈嘉树挽着汪静宜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张开手,就能握住光的形状。
两人在一旁的小路上坐下来,耳边只有风吹叶片的沙沙声,宁静、松弛。
陈嘉树歪头看她。
她清澈的目光犹如一汪泉水,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