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02 10:16 | 栏目: 民间鬼故事 | 点击:次
这样一个桀骜有男儿气骨的翩翩公子,最后惨死在自己满腹算计的兄弟刀下,连尸身都不能埋在自家宗府中。
祝纾妍指尖在桌面轻敲。
齐屿这人不能留,但齐家和他们背后支撑的一众学子,她也不会白白给了太后做垫脚石。
“小舅,前来试探的那些人中,我会起一份贪污名单给您,”凭借上世记忆,祝纾妍心中已有名单,“这些人您对付起来不必手软,至于齐家的人,我会想办法和他们会一会。”
罗尚手往空中一摆,“此事不妥,如今进行之事皆打着魏子宸的名号,你若出面,保不齐宫中那老巫婆借机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
“她素来会装模作样,就是真给你使绊子,哲儿性子单纯又对她信任有加,被她忽悠了两句也就迷糊过去,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罗尚和太后也算有过几次照面,年轻的时候她就爱做些登不上台面的举动,暗着处处和徐流瑜较劲,这老了荣封太后之位,不见得那龌龊心思就少了。
毕竟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是踩着无数人的白骨才稳坐高位,阴谋诡变早就成为家常便饭,说到底,罗尚对纾妍始终是不放心的。
他的心思祝纾妍又怎不会懂,她面上没有半分担忧甚至还对着面前的人莞尔一笑。
“齐府与太后有牵连,太后曾与小舅你见过几次,你若出面恐比我还危险积分。更何况她若真做点什么才好,怕就怕的是她什么都不做。”
罗尚一愣。
纾妍赏着院子里的青竹,“明哲被太后拿捏在手中太久,明哲只要还敬她尊她,视她为亲母,我便无法真的对太后出手。让明哲心伤,我于心不忍。
如此,便只有引太后的野心不断膨胀,引得她终有一天难以忍耐露出真实面目,明哲只要和她离了心,太后再想借此胁迫我就范,便难如登天。”
罗尚怔怔看着眼前一身清冷的女子,她冷静从容,无惧无畏。
“你所谋算,皆是为了哲儿?”
祝纾妍回眸看他,执手为两人斟上一杯清茶,她话中理所应当,“除了明哲,还有谁需我如此费心费力。哲儿才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依傍。”
随着纾妍的动作,罗尚在她说这话时瞥见她脖间那抹暗红以及深浅不一的淤痕,握住茶杯的手一滞。
他移开眼眸,视线盯着桌面,片刻后缓缓出声。
“你如今托人给苏子超送信又欲对付齐家,如此助魏子宸增强势力又是为何?”
祝纾妍茶杯落下,神色平静,“他是如今朝中唯一可以和太后抗衡势力,我们的目标暂且是一致的。”
“其次,他对明哲,换个方式说对当今圣上,并无逆反之心。”
罗尚皱眉,“何出此言。”
“他若真对那位置感兴趣,除与太后抗衡外,下一步便是掌控性子纯良的皇帝。可回顾他入宫至今的行径,虽行事作风雷霆手段了些,但对皇令,他并无不从过。
如此便知,他对皇位并无兴趣。至于他究竟所求什么,我也还在探索之中。要得他的信任,不是件容易之事。”
罗尚见她说这话时眼中对魏子宸无半点情绪牵动,心中担忧的事散去大半。
一壶茶闭,祝纾妍也起身离开院中,昨日惹得魏子宸不快,诸事待理,这时还是平和些得好。
她回了府上,落座窗前再次翻开医术,对他胎中带的母毒,她已有头绪。
魏子宸常年脸色白皙毫无血色便因此毒极阴,他体质阴寒,加之毒行随着年岁不断腐蚀心脉,如今算来,他便是坐着不动身上也会泛起痛意。
痛感呈不断递增之势直至每月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际,他骨如粉碎般痛,五脏六腑承受撕裂样疼痛。
祝纾妍起身走到窗边,她眉间轻蹙,今夜,正是月圆之夜。
书房,扶摇早早为魏子宸准备要滚烫的药浴,每月十五,他都承受一次历劫重生之痛。
房内热气萦绕,浓厚的药味在房中荡漾开来,魏子宸脸色惨白,双唇变得黑紫,额间的朱砂变得一样艳红。
他就着里衣身子浸泡在滚烫的药浴中,浑身还是止不住的冷颤。
痛感一次又一次冲击,每次身上难以忍受的剧痛都让他恍惚觉得这次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
可大仇未报!他怎么能!
魏子宸线条分明的手臂搭在浴桶两沿,双手死死扣住浴桶,指尖渗出血意他也浑然未觉。
这疼痛勾起他许多往事,许多儿时的场面,那些本已经忘掉的瞬间蓦地浮现在他脑中。
那个温婉贤淑的妇人总是坐在廊下一脸宠溺的看着他玩闹。
那个身形高大脸上总是严厉的中年男子对他谆谆教导,“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他必须忠君为国,此乃家训。”
为此他废寝忘食背着那些枯燥乏味的古迹。
然后呢?双目染上了红。
身上撕裂样的痛让魏子宸涨红了眼。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神智已经有些不清,口中不断低吼,两抹热浪自他的双耳溢出。
魏子宸整个眼白变的猩红,周身内力泄出,震得浴桶四分五裂,药水散了屋中一地。
他已丧失理智,世界在他眼中变得血红,身上散发一股萧杀之气。
“啊!!!”
他一声厉吼,脑中被恨意淹没。
门被一道狠劲撞开,一抹倩影掠过瞬间将魏子宸抱了满怀。
第六十一章 救他
“魏子宸!你冷静!”祝纾妍双手环保住他的身子,将他的双手钳制住。
他毒气攻心,如今情况不妙。
纾妍欲取针,奈何他挣扎的力气太大她无法抽手。
她两手紧紧扣住。
“杀了……杀了他们!”魏子宸身上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可他体温冷得惊人。
祝纾妍将他扣在怀中,这样下去他恐怕真要交代在这!
她眉间紧皱,即便她使尽全力,也只能困住他片刻,她身形纤细不及魏子宸高大,如今这么抱着他也只到他胸膛。
听着他胸口传来快速的撞击声,在魏子宸又一次说“杀了他们”后,祝纾妍眼眸深沉。
“好!杀了他们!”她贴在他胸口,双手因死死扣住血气流通不畅而变得青紫。
她声音平缓却有力,“你想杀死谁?我帮你去杀!
杀一个不解气,我便杀一双!杀到你满意为止!
魏子宸你冷静下来,好吗?”
怀中强烈挣扎的人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
祝纾妍手上力道不敢松,她想看看他现下的情况,抬眸,对上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眸,那眸中带着几分水汽,像林中受惊的小鹿,易碎恐惧委屈……
祝纾妍心猛的漏了一拍,她连忙岔开视线,抓住空档松开双手,忍住手臂传来的麻木,银针准确无误刺入魏子宸眉心和两侧太阳穴。
魏子宸身上的力一下卸掉,身形晃动了下径直朝前倒去。
纾妍眼疾手快两手插在他胳肢下想要托着他,然还是低估了一个身高九尺男人的重量,两人重重摔在地面。
魏子宸已经昏迷,整个人瘫在祝纾妍身上,压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她两手抵在他肩膀,蓦地,脖颈处感受到一丝冰凉。
纾妍手上动作一顿,恍惚瞬间才又使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到一侧。
她指尖轻触脖间那抹冰凉,抬手到中空,见那指尖泛着晶莹亮光。
微微侧头,纾妍看着躺在身侧的魏子宸,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细小的水珠。
这人,她是真的看不透了……
费劲力气将他弄在床上,祝纾妍将针包打开,里面整齐陈列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
此套针包,还是当年在不顾山时师傅费尽心力打造。
锻造取材特殊,经稀有绝佳的灵药浸泡四十九天,又在月光下静置数月而成。
本就细若发丝的银针细细看去,那针柄上还刻有错综复杂的纹路,此举也是为助银针吸收药液。
纾妍将魏子宸的上衣解开,看着他湿透的裤子,想起他忌讳这方面的触碰便也取了几块干帕子为他拭干了些。
如此,祝纾妍指尖执针,将针尖放在烛火处灼烧,见针尖有淡淡绿色液体渗出,她收手,另一只手指尖在他身上滑压直至最近的穴位处,她落针。
再次取针放烛火处,另一手也未闲着,从放才得穴位再次滑压至下一个穴位,落针。
将身上的大穴位通通用针封住。
至此,祝纾妍这才轻呼口气,取了帕子拭去额间的密汗。
“接下来便要看你自己是否争气了。”
祝纾妍第一次这么静静注视他的睡颜,他生的绝佳,山根挺拔鼻背有点驼峰,眼眸深邃,许是受这毒的折磨,他比平常男子白上不少。
若他不是九千岁,单凭这副相貌也能名动京城。
想起他方才的低吼,祝纾妍思绪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