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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霍沉光坐在空荡荡的主卧里，手里拿着阮清清的日记本。
这是护士在整理阮清清遗物时发现的，交给了他。
日记本很旧，纸张泛黄。
霍沉光一页页翻看着，上面记录了阮清清从入狱到跳楼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的绝望，她的痛苦，她的挣扎，以及她对霍泽深沉的爱，都跃然纸上。
出狱后，她没有一句怨恨霍沉光的话，有的只是对霍泽的思念和未来的憧憬。
【泽泽今天笑了，真好看。等他病好了，我要带他去游乐园，去动物园，别的小朋友去过的地方，我们泽泽也要去。】
【我又听到了烟花的声音，好美。泽泽，你在那边会不会比在凡世间过得开心一些？】
【是妈妈没用，妈妈很快就去找泽泽，跟泽泽道歉。】
霍沉光手指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终于明白，阮清清选择跳楼，不是因为绝望，而是为了解脱。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包括他。
房门被推开，宁馨妍走进来。
她面上可惜，却压不住细微上扬的嘴角弧度：“沉光，你也别太自责了。”
“这都是阮清清姐自己的选择，跟我们任何人都没关系。”
说着，她抬手帮霍沉光整理衣领：“虽然她生前处处针对我，但我愿意原谅她。”
霍沉光拧起眉头，一把推开她。
“别碰我。”
宁馨妍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霍沉光。
她是他的初恋，自他们交往开始，霍沉光就只为她一人破例，冰冷之下的温柔全留给她一人，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这是他第一次推开她。
宁馨妍的脸扭曲一瞬，很快压下，去挽霍沉光的手臂。
“沉光，你累了，别再想那个死人了。”
提到“死”字，霍沉光额角冒出青筋，倏地抽出手臂。
宁馨妍不明所以看向霍沉光：“沉光？”
话未说完，霍沉光不耐打断：“别擅自揣测我的想法。”
“我和阮清清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宁馨妍僵硬看去，对上霍沉光冷冰冰的眼眸。
那里没有半分自己的影子。
她的理智彻底断了，嘶声喊道：“你和她有什么事？”
“霍沉光，阮清清已经死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话音刚落，一个玻璃花瓶擦着宁馨妍的脚边砸在地上。
霍沉光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滚！”
保镖上前要赶宁馨妍出去。
宁馨妍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白着脸吼道：“霍沉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这次，宁馨妍的泪水却失效了。
霍沉光不耐挥手：“下次没我的允许，不准让她进来。”
“放开我，我自己走！”
留下这句泣不成声的话，宁馨妍流着泪不甘离去。
凄凉的月光落在花瓶碴上，仿佛片片利刃扎进霍沉光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走到地上，一块一块捡起花瓶碴，无意间划破了手，冰凉的血液顺着掌心滴落。
佣人慌忙上前：“先生，我来收拾就好。”
阵阵刺痛钻入骨髓。
霍沉光看着掌心的赤红，有些恍然。
当初阮清清在监狱也是这般痛吗？
霍沉光摇摇头，将酒瓶碴握得更紧了些：“不用。”
只有此刻，感受和阮清清相同的痛楚，他才会觉得自己离阮清清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