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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如墨。
霍沉光梦到了阮清清。
梦里，阳光透过窗柩，洒在她的脸上。
她正低头哼着歌，为他织一条深蓝色的围巾。
“沉光，你喜欢这个颜色吗？我觉得很衬你。”
阮清清仰起脸，笑容温柔。
“喜欢，你织什么我都喜欢。”
霍沉光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后来，阮清清怀孕了。
霍沉光每晚都会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给还没出生的霍泽讲故事。
“小家伙，你妈妈都睡着了，你怎么还在闹腾？”
霍沉光轻轻拍着阮清清的肚子，语气宠溺。
阮清清在他怀里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霍沉光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婴儿用品店。
“你看这个小老虎的围兜多可爱！”阮清清拿起一个围兜，在霍沉光面前晃了晃。
“嗯，可爱。不过我觉得这个小熊的更适合我们家泽泽。”
霍沉光拿起另一个围兜，那双清冷得有些凉薄的眸子，在这一刻融化成春水。
“以后泽泽要是调皮捣蛋，我就唱白脸，你就唱红脸，好不好？”
阮清清靠在霍沉光肩上，将围兜举在灯光下，眼里满是憧憬。
霍沉光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语气郑重：“阮清清，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会永远保护好你和我们的泽泽。”
话音刚落，梦境骤然破碎。
原本温馨的画面骤然扭曲变形，阳光变成了刺眼的冷光。
阮清清转过身，脸色惨白如纸，眼里充满了憎恶。
“霍沉光，你骗我！你说的永远，在哪里？”
“是你害死了泽泽！”
她控诉的声音，如同尖刀刺入霍沉光的心脏。
阮清清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阮清清！别走！”
霍沉光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却只抓到一把空虚。
床头柜上，阮清清还给他的银行卡跃入眼帘。
在面对难以言喻的悲痛的时候，人的潜意识总会不自觉防御。
但悲痛并没有消失，他只是藏在了心底的某处。
只要一个机会，就会重新破土而出。
薄薄的一张银行卡，仿佛一把利刃，将霍沉光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搅得鲜血淋漓。
他攥着拳头，失声痛哭：“阮清清，我真的错了。”
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罪孽。
“你回来好不好？”
他颓然地倒回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阮清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再也听不到阮清清的回应。
没有阮清清的日子，霍沉光度日如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春节剩下的假期，又是怎么去律所上班的。
积压的案子堆积在眼前，霍沉光不顾助理反对，又接了几起案子。
只有在工作中，才能稍微忘记那锥心的痛苦。
面前乱成一片，他耳边嗡嗡作响。
“霍律，您一定要帮我们做主啊，这个贱女人居然在亲子鉴定上作假，您一定要让她净身出户！”
“还有那个亲子鉴定中心，居然帮着他们造假！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得让他们赔钱！”
男人粗粝的声音刺得霍沉光太阳穴一痛。
他揉着太阳穴翻看鉴定结果，忽然，视线凝在了亲子鉴定中心的名字上。
康华亲子鉴定中心。
当初宁馨妍把霍泽的亲子鉴定结果拿到他面前时，也是康华亲子鉴定中心的鉴定结果。
心脏骤然停跳，一个不可能的猜想浮现在心中。
不，不可能。
宁馨妍怎么可能骗他？
霍沉光试图压下心中的慌乱，可阮清清再次浮现在脑海。
她红着眼说：“霍泽真的是你的儿子。”
不知不觉间，霍沉光把手上的资料都碾皱了。
“霍律？”
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霍沉光才收回心绪。
“你有证据证明他们的亲子鉴定结果造假吗？”
男人点点头，忙不迭掏出手机：“这是我们受害者拉的群，我们都被骗了！”
“还有这份名单，上面记录了过去造假的顾客。”
白纸黑字，无数人名撞入眼帘。
霍沉光只觉那些名字仿若有千斤重，压在胸膛喘不过气。
每往下看一行，心跳就更急促一分。
终于，整个名单上都看完了，没有宁馨妍的名字。
霍沉光不自觉舒下眉头，却听男人又道：“霍律，您可不能因为这是宁家开的鉴定中心就徇私枉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