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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适的回答却是一叩首：“请皇上不要追究。”

　　“你！”

　　一句责骂险些脱口而出，却又被赵玹硬生生咽了下去，他不能失态，他不得不靠在椅子上平心静气。

　　老安王却开始闹妖：“皇上，老臣知道您年纪轻，又才回来几年，可也不能这么胡闹啊，再说这是萧家，您这不是忘恩负义吗？这让人怎么看咱们皇家？”

　　忘恩负义？

　　赵玹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摔裂的灵位，喉头一阵腥甜，老安王果然知道他的痛脚，这一下踩得又狠又疼。

　　他浑身发抖：“给朕滚出去！”

　　秦适和老安王都被唬了一跳，这还是赵玹头一回如此失态，两人不敢耽搁，连忙退了出去，却仍旧没走，只隔着帘子跪在了外头。

　　祁砚犹豫着提醒了一句。

　　“让他们跪！”

　　赵玹语气冷硬，还细微地打着颤，只堪堪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见他如此祁砚也不敢再劝，只能又往外头看了两眼，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外头又陆陆续续跪了不少人。

　　“请皇上挽留萧参知。”

　　求情声断断续续传进来，嘈杂又混乱，听得人心烦意乱，冷不丁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赵玹眼底都是戾气：“滚出去。”

　　“皇上，是奴才。”

　　赵玹一顿，这才看出来是蔡添喜，他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你怎么来了？”

　　“是谢姑娘有话要奴才传。”

　　楚月给他传话？

　　他面露惊喜，忙不迭站了起来：“她说什么？”

　　与赵玹的惊喜截然相反，蔡添喜却是满脸晦涩，他深深地弯下腰：“谢姑娘说，请您不要再追究纵蛇的事了。”

第165章你一辈子只能留在朕身边

　　赵玹愣了一下，楚月不让他追究？

　　祁砚也很是惊讶，但就目前的情势而言，这是个好消息，他连忙上前：“皇上，想必谢姑娘也知道此事牵扯甚大，不想您为难，您就小惩大戒，就此揭过吧。”

　　一层薄薄的帘子根本不能隔音，秦适也听见了蔡添喜的话，他提高音调：“皇上，苦主都不再追究了，请您也高抬贵手，放下吧。”

　　赵玹嘴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郁，楚月这哪里是怕他为难，这也是站在了朝臣一方在逼他……可楚月，我明明是为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一股浓郁的疲惫涌上来，一夜未眠加上重伤失血，他眼前有一瞬间是黑的，踉跄两步扶着椅子才勉强站稳。

　　蔡添喜唬了一跳：“皇上？您没事吧？”

　　赵玹抬手揉着太阳穴，好半天才攒起一点力气来：“朕去见她，没回来之前，她们哪里都不能去。”

　　这说的是还跪在地上等候处置的悦嫔主仆。

　　萧宝宝古怪的再没有闹腾，从赵玹那句满是厌恶的“拖出去”之后她便一直很安静，连祁砚都有些诧异。

　　可赵玹却丝毫没有心思理会她，抬脚就往外走，可到了门口却又顿住了脚。

　　蔡添喜想起门外那乌压压的朝臣，顿时恍然：“要不先请众位大人回营帐吧？”

　　赵玹却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转过头来，眼底带着一丝胆怯：“你说……楚月会见朕吗？”

　　蔡添喜被问得愣了一下，太后宗亲没能让皇帝忌惮，前朝后宫没能逼他让步，可楚月只是拦了几次门，皇帝竟然就害怕了。

　　蔡添喜忍不住唏嘘了一声，情这个字，真的是不管身份，只要栽进去就要头破血流啊。

　　“应该会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没有底气，像是来糊弄人的，赵玹明明知道，可仍旧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仿佛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勇气。

　　“伺候朕更衣。”

　　赵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仿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连忙吩咐，蔡添喜匆忙取了衣裳来服侍他换。

　　“朕自己来，”他推开蔡添喜，自己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走，“都别跟过来。”

　　蔡添喜抬起的脚被迫落下，他不敢违逆皇帝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许是蔡添喜的猜测不是无的放矢，也或许是因为秀秀不在，没有人为楚月拦门，赵玹终于又一次在楚月清醒着的时候进了她的营帐。

　　重伤撕裂的痛苦显然十分难捱，她看着更憔悴了，脸颊都凹了下去，赵玹无意识地颤了下手指，随即紧紧抓住了袖子。

　　“皇上是特意来质问奴婢为何不知好歹的吗？”

　　“不是。”

　　赵玹连忙否认，虽然他眼下的处境的确因为楚月传的那句话变得更加艰难，可他怎么会舍得质问她？

　　他压下身上的疲惫和疼痛，以最和缓的姿态面对楚月，“你我之间何谈质问？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楚月浅浅笑起来：“当然。”

　　赵玹一怔，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楚月笑了，被朝臣气得闷疼的心口骤然松弛下来，他情不自禁伸手，想去碰一碰楚月——

　　“因为奴婢不想再和皇上有牵扯，更不想欠皇上的人情。”

　　赵玹的手骤然僵在半空，他知道楚月不可能说出什么不想他为难之类的话来，也想过会是不信任，她要自己来之类的说辞，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如此冷酷无情的拒绝。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心口是冰凉的。

　　“楚月，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他狼狈地扭开头，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去看楚月，“我不求你现在就消气，但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旧伤，实在是太疼了。

　　楚月沉默地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肩膀上停留片刻，随即便扭开了头：“事到如今，奴婢只有这种话可以和皇上说。”

　　“不会的，我们会有很多话可以说的，”赵玹很抗拒这种现状，语调不自觉拔高了一些，仿佛声音只要够大，就足够可信，“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只要你肯给我个机会……”

　　“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

　　楚月淡淡开口，她既没有疾言厉色，也不曾声嘶力竭，可就是这样平淡的态度，却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忘不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也放不下我当初的背叛，我们之间……”

　　“我放得下！”

　　赵玹立刻反驳，恨不能举手发誓，他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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