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2-20 17:10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我很久没这么哭了。
甚至于昨天在见到葛斌时,我们说了那么多感性又绝情的话,我都一直相对保持着克制。
但是陈望,如果说他之前晦暗不明的态度让压抑又心慌,那么刚才发生的事,真的是让我失控破防。
他是那么温柔的人,他怎么会用那样的语言来指责我……
就像在指责一个不懂进退,不知廉耻的女人。
明明已经说了分手,却还要上门纠缠他。
甚至不惜跟他妈妈套近乎,打亲情牌。
可我不是这种人!
如果不是听张三宁说他病了,如果不是我看到他昨晚在楼下停了好久,看到他抽了一地的烟,如果不是因为我坚信他对我还有不舍。
我心疼他,所以才忍不住想来看看他。
可是,他就连门锁密码都换了,却没有告诉我……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异。
我想,男人说分手,从来不会明说。
他用最理智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你,我要走了。
你或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或还以为,感情上出现了一点误会,一点裂痕,还能花时间去修补升温。
原来所谓成年人的爱情,说穿了就是谁离开了谁都一样……
我不知道自已哭了多久,再张开眼睛是,防火梯里的天窗已经西下了阳光。
我才看到陈御根本没走。
他站在墙角里,在这个不足两平方的小台子上,他站在距离我直线最远的地方。
他靠着墙,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半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逆光的眼镜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红着双眼,用一塌糊涂的口罩直接把鼻涕擦了。
冷静了一些,我的笑容又苍白又无力。
“对不起,陈秘书,让您见笑了。”
他摇摇头,这才走上来,给我递了一张纸巾。
我说了声谢谢,尽力把自已打点干净。
他从地上捡起我的大衣和包,递给我。
“穿上吧,很冷。”
我点点头,偏过脸去打了个喷嚏,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冷。
我试图站起身,可是脚下又是一个趔趄。
“当心。”
陈御上手扶了一把。
“没事,我……我自已能行。”
我的脚扭了,但还不至于动不了。这点疼痛,也是可以忍受的。
我扶着墙慢慢走,陈御也不管我,只在前面两米外,慢慢盯着,由着我自已挣扎。
估计他的任务大概就是,只要我不滚下去就行。
从防火梯出来,外面意识一片夕阳色。
陈御问我能开车么?
我扭了右脚,点地试了试,会有点疼。
但我咬咬牙说:“没关系。”
“我打车来的。”
陈御说。
言外之意,他没开车,所以——
“高教授。方便让我搭一程么?”
他问。
我总不见得说不行吧?
但我心里明白,他问得很有技巧。
如果他说,我来开,送你回去,我多半是会拒绝的。
但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看到他坐进了我的驾驶座。
前面出去的那条路稍微有点窄,对向正好过来两辆车,能住在这种地方的,基本都是豪车。
陈御主动往后面的一个小斜坡上倒车让路,叫对方先行。
他不但礼貌谦和,而且驾驶技术特别好。
这样的倒车,估计我要犹豫好久,打好几次方向盘,最后能把对方司机逼到路怒,分分钟要下来帮我倒的程度。
我出于客气,称赞了一句。
陈御看看我:“我父亲生前是老司机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有没有自嘲的意思。
陈御的父亲叫吴伟光,是陈峥峻的司机。
但偏偏多年老司机最后还是栽在车祸里,连带着陈峥峻的妻子一起。
我以前听陈望说过,好像是一个恶劣天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二婶那天突然要出门,叫老吴送她,这一去,两个人就都没能回来。
“抱歉。”
我觉得自已的话题起的还是有点唐突了。
“没关系,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已经蛮大了。大小姐才叫可怜,才一岁多就没有了妈妈。”
他口中的大小姐,是陈望的堂妹陈书影,也就是陈峥峻的独生女。
听说是学医的,之前在国外念博土。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在陈御谈及大小姐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些异样的颜色。
车开到了我家门口,陈御下来,顺便把后车座的茶叶拿下来,递给我。
我尴尬到不知所措。
然后就听他说:“这个我帮你挑的那份,看起来很像。但是应该不一样,他这个贴牌标是新批号的,应该比我帮你挑的更新。”
我:“……”
我见过挽尊的,但还没有见过这么不遗余力帮人家挽尊的。
话说陈秘书您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谢谢。”
我把茶叶拿着,冲他点点头。
“那,我上去了。”
“嗯。”
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路上,我们没有提过跟陈望有关的任何话题。
而陈御也确确实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少爷的事,他不打听,也不多评。
我一瘸一拐进电梯,回到沙发上直接摊下去。
天彻底黑了,我一天没吃没喝,浑身难受,精神却是又颓又亢奋的。
满怀信心地等待着的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竟然是这样一地鸡毛的憋屈。
我看着手机里空荡荡的消息提示,可惜,意念没办法帮我换出一句好听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偏偏一条消息闯了进来。
第202章 危重
【高教授,我买了些跌打扭伤的药,挂在你门把手上,开门取一下。】
陈御的消息。
我赶紧起身,一瘸一拐去开门。
门上果然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堆红花油之类的东东。
他悄悄上来,放了东西就走,也不跟我打招呼,也不跟我碰面。
点到为止的关切,像极了陈望的助理。
我来到阳台上,趴窗户看。
陈御的身影刚刚走到小区大门口的样子,一袭黑色的大衣,不算保暖。与这个不下雪的冬天,和解了。
我回了一句【谢谢】,便不再有后文了。
我的脚肿了两天,感冒也整整折腾了两天。
周二实在没精神,我就没去单位。
新的一年,嘿嘿,又有年假了。
如今我彻底单身,没有男人没有家庭没有孩子,我的年假几乎用不掉了。
于是我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还好,已经不怎么太想陈望了。
三天时间,他没给过我任何消息。
倒是陈妈妈中途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替陈望道了许多没什么必要的歉。
但归根到底,她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无法回答,那天陈望当着面像打我脸一样说了那些话,我还怎么跟陈妈妈说?
而且,那之后,我也不再称呼她为陈妈妈了。
而是跟陈御一样,叫她宋姨。
我是陈望的女友,而她是陈望的妈妈,我才会叫她陈妈妈。
否则,她对我来说,就只是很好很亲切的宋阿姨而已。
听我在电话里沙哑虚弱的声音,陈妈妈哽咽了,她问我要不要紧,用不用过来给我送点饭?
她说,陈望是个非常容易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
一旦他认准了,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她让我好好休息,先冷静点,等陈望想明白了……
我没有拒绝陈妈妈的好意,但我心里更清楚。
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
陈望之所以不听我解释,大概只是因为,他觉得解释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感觉才重要吧。
他对我的感觉,应该是变了。
我劝陈妈妈不要太为我们的事操心,陈望跟我之间,只是很平常的恋爱罢了。
陈妈妈是情场老手了,她应该见惯了分分合合。
“夏妍,你不明白。我从来没见过陈望他,他会这样……为一个女人伤身伤神到这个程度……”
听到这些话,我是很难受的。
我感觉不到陈望为什么要为我这么“伤神”,我们之间有什么跨不过的障碍么?不就是葛斌突然跑过来跟我哭哭啼啼求复合么?
我又没有心软,又没有答应。
我们彻底告别之前,只是稍微抱了那么一下。
我承认我错了,我应该把这件事安排的更好一些,但是我错得十恶不赦了?我错到需要他那样激烈地讽刺我?
我有过去,他不是也一样有前女友?
他帮着前女友养孩子,每个月给她钱供着她,她前女友甚至还跑过来划我的车,给我寄死猫,甚至逼我请她吃饭,还硬要拉着我谈论跟陈望上床的那点事儿。
我不是也一样接受了么?
或许,我还不是真的了解陈望吧……
这周只有三个工作日了,很快就混到了周五。接着,又是新的一周。一周又一周。
日常繁琐而机械的工作,加速了时光的流逝,也削减了曾经的各种痛苦。
甚至前几天,张季川警官把丫丫的尸检报告发给我的时候,我都能平静着看完上面的一字一句了。
虽然档案号和姓名被抹去了,但是年龄,身高,血型,伤情,死因,各种赤裸裸的画面描述,读起来触目惊心的。
张季川警官说,表面上真的看不出孩子有被蓄意谋杀的痕迹。
甚至还有目击者说,当时丫丫是拿着一把小花伞跳下来的。
很可能是孩子淘气,拿雨伞当降落伞玩。
如果要说尸检报告上有什么地方还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