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30 17:36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魏迟越声音放得很轻,“有一回淮右用树枝扔中我的脑袋,我就是那样认识他们的。”
沈迎雪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忽然又笑了,“你信吗,沈迎雪?”
信的。
就应该是那样的。
沈迎雪用力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印象中的郑淮左、郑淮右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问他们?”
“我总不能问郑唤堂和赵氏吧。”
沈迎雪怕被魏迟越看出自己的心虚,故意坦荡荡地看着他,“你又不认识他们?”
她眼神一坦荡,魏迟越就觉得心如刀绞一次,恨不得马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然后一五一十的问个清楚。
但是说什么呢?
说他死了一回,又活了一回?
谁信呢!
“淮左好动,一刻儿也闲不住,打小就跟着郑唤堂练武,就是不爱读书,跟只皮猴子似的。”
“嗯。”
沈迎雪站起来,装作去倒茶,掩住了眼里透出来的一点湿意。
“淮右……”
魏迟越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柔情。
“淮右文静,长得也好看,她很聪明的,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
沈迎雪倒茶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竟然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
“对了,她有个毛病和你一模一样,淮右说她吃什么,都要剩下一口。”
沈迎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有些痛楚地闭上眼睛。
就是我。
魏迟越,我就是淮右!
第四百四十章敢吗
良久,沈迎雪平息了情绪,转身把茶盅放在魏迟越面前。
“还有吗?”
魏迟越接过来,喝一口,“我知道的就这些,都说完了。”
沈迎雪弯起眉,“赵氏的娘家在哪里?”
魏迟越放下茶盅,摇头。
沈迎雪:“她娘家还有人吗?”
魏迟越继续摇头。
沈迎雪自言自语道:“看来都要好好查一查。”
魏迟越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指碰上门栓的时候,转过身,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置信。
“还真是有缘分呢,沈迎雪,我也是七月十四的生辰。”
门掩上,沙漏无声落下。
沈迎雪看着那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慢慢蹙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魏迟越最后的话,好像是意有所指。
但指向哪里?
她一片茫然。
……
魏迟越走出院子,在暗夜里静静地站了片刻,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不能急,不要急!”
他低声对自己说,随着郑家案子一点一点往下查,总能查出点什么来。
正想着,忽然余光扫见数丈之外,李不言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三爷,聊几句啊!”
“我和你没话聊。”
“那不成啊!”
李不言黑漆漆的眼神,“我这人有话不过夜的,一过夜容易郁结,一郁结就会暴躁,一暴躁就想杀人。”
你多牛逼!
魏迟越勉强维持住脸色不变,“说!”
“跟我来。”
李不言看了眼亮灯的院子,转身离开。
魏迟越咬咬牙,跟过去。
走出十几丈,李不言停步,转身,冷笑。
魏迟越被她笑得心都提了起来,脸上却不动声色。
“是你让小裴爷对我家小姐别死心的?”
“……”
魏迟越心里已经把小裴爷掐死了几十遍。
这王八蛋还能不能有点用?
怎么什么话都能被套出来?
魏迟越有些恼羞成怒:“你管得着吗?”
“管不管得着,你说了不算。”
李不言大拇指对自己指指,“姑奶奶说了算。”
魏迟越大口吸气,冷风入肺,火气将将好压住,“就我说的,姑奶奶打算怎么着吧!”
“你可以啊,谢三爷!”
李不言被这人的无耻气笑了,“上面开得挺枝繁叶茂,底下根茎没长开,你这是萝卜要成精啊!”
“……”
“我真想把你一锅炖了!”
我还想一刀把你劈了呢!
魏迟越目光倏地变冷。
“以后,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再敢撩骚,当心我真的剁了你的骚蹄子。”
“李!不!言!”
“喊什么,姑奶奶没聋!”
李不言伸出拳头,在魏迟越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没有,拳头,沙包大的拳头,专打渣男,下次三爷可以尝一尝。”
这泼妇!
魏迟越胸口起伏。
还真泼得六亲不认呢!
……
狭路相逢,撒泼者胜。
魏迟越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客院,却见堂屋里的灯,亮得刺眼睛。
走进一看,裴笑眼眶红红的,一个人正自斟自饮呢。
已经升到嗓子眼的怒意,又只能压下去,他坐过去。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摸出来了,她心里没我。”
“然后呢?”
“然后就不允许我借酒消愁一下。”
裴笑一脸苦唧唧,“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
我不是人早扭头走了。
魏迟越放柔声音:“心里没你的原因是什么?”
“我哪知道呢!”
小裴爷指指自己。
“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她就是看不上,我心都要碎了。”
魏迟越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小子从前颠颠的围着沈迎雪转,他看着碍眼,恨不得一巴掌拍飞出去;
这会真没戏了,他又看着可怜。
不对,除了可怜外,还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窃喜两个字浮上来,他突然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魏迟越,你他娘的到底想做什么,难怪李不言骂你渣!
可这能怪我吗?
魏迟越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我刚弄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就成了郑淮左的亲妹妹;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郑淮左的亲妹妹嗖的一下变成了唐明月。
找谁说理去?
我心里还藏着一肚子的秘密,谁也不能说,谁也说不得;
我身上背着血海深仇,日思夜想,惶惶不可终日。
我他娘的才可怜!
人,终究是人,哪怕披着一张再坚硬的皮,哪怕重活一次。
小裴爷的锋芒是往外长的,伤的是别人;
魏迟越恰恰相反,他的锋芒全长在心里头,刺到的全是自己。
在沈迎雪书房走一遭,被李不言骂一通,被小裴爷激一激,再加上木梨山一来一回的奔波,唐明月身世的水落石出,谢府家宴上的闹剧……
他心头那根早就拉满、拉紧的弦,倏的一下子断了。
魏迟越一把抢过裴笑手里的酒,仰头一口灌下去,“朱青,再去拿几壶酒来。”
朱青不仅拿了酒,还偷偷从厨房弄了点下酒菜。
兄弟俩你一杯,我一杯,几壶酒很快就见了底。
人不能喝伤心酒,越喝越伤心,也醉得快。
朱青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殿下要是在京里,一定和两位爷不醉不归。”
这话一个劝字都没有,却让魏迟越和裴笑都放下了酒杯,但是晚了。
小裴爷舌头都大了,嘴里哼哼叽叽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掉眼泪。
魏迟越看不下去,“把他弄进去睡觉。”
朱青、黄芪赶紧一左一右把人架住了,扶进厢房;
丁一则去厨房煮醒酒汤。
等把小裴爷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