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16 12:42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韩成宇掀了掀眼皮,琥珀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那么点情绪。
白诗怡点头应下,“他就在隔壁包厢,说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找他。”
赶忙又说道,“要不我带你去吧。”
见他似乎要走,言晓雪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所及的地方,是韩成宇留白一气呵成的下颌。
她偷偷仰望过他许多次,目光的落点从来只在这。
不敢再往上挪一点,不敢对上他眼尾总是上挑着的眼睛。
很矛盾。
喜欢他,却连他的眼睛也不敢多看。
就像现在,不想他离开,却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实在是没有理由,连留下他的借口都编不出一个像样的来。
忽然间,裙子侧身垂下来的绑带被人轻扯了下,还没等言晓雪循着动静望过去,声线平直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在这等我。”疑问句式,由他说出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韩成宇朝她扬了下眉,“无聊的话,去找方天逸,喊他陪你玩。”
他肩阔腰窄比例极好,秀场上模特穿的款上了身也丝毫不显拖沓,冷然眉目,也撑得起大衣里边那件哑光材质的银灰衬衫。
俯身说话的时候,微微凸起的喉结明显滚了下,言晓雪瞧得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脸上飞快地染了点薄红。
她挪开眼,低低应了声好,然后站在原地,看着韩成宇错身离去。
即便是昏暗环境下,他背影也仍然惹眼得不行。
嘟——
嘟嘟——
还是手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她。
言晓雪划过接听,边往外走边应声,“我现在下来取,你等我一下。”
是城西蛋糕坊打来的电话,她下午参与制作的蛋糕胚由店员装饰完成,现在已经送到水云天门口。
外面温度很低,南川仿佛一夜之间降温,天空中扬起细雪,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取完蛋糕后,言晓雪没惊动任何人,安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让她等他,她就一定会等。
方天逸正忙着撩妹,言晓雪识趣地没去打扰他,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消消乐。
她游戏技术很差,这样简单的游戏玩到稍微后面的关卡,就会过不去。
但她从来不急,过不去也不恼,在喧闹的人群里,别具一格的恬静。
直到微信框弹跳出条消息。
原想顺手滑过的言晓雪,手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是张大合照,由白诗怡发送在公司群里。
拍摄地点大概是隔壁包厢,照片中心是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
言晓雪认识他,国内传播学理论的知名学者,也是白诗怡的父亲。
他旁边站着韩成宇,照片真正意义上的视觉中心,松散站在那,连袖口都没来得及挽,却轻易能夺走所有人视线。
目光触及到照片上白诗怡搭在韩成宇身上的手时,言晓雪指尖顿住,反手将屏幕摁灭。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钻出,酸且涩。
仿佛要通过她指尖,迅速蔓延至心里。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即使明白那不过就是最最普通的社交礼仪,换个人也一样,画面也仍是挥之不去。
言晓雪紧抿着唇,最后索性闭上了眼。
于是所有不明不白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昭示着她在乎。
砰——
是重物跌落的声音。
言晓雪闻声睁眼,然后就看见她特意放在角落里的蛋糕被人碰掉了。
盒盖微微敞开,弥漫出似有若无的奶油香味,不用细看,也知道蛋糕该摔得不成样了。
听着耳边一叠声的“对不起”,言晓雪轻轻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仿佛摔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小物件。
“没事。”
蛋糕这种东西放久了本来就没什么意思。
既然没能送出去,大概是没缘分。
没让人帮忙,言晓雪自己就拿着纸巾全收拾了。
提着整理好的蛋糕盒推开门的时候,方天逸在里边喊她名字,估计是韩成宇交代了,让他看着她。
言晓雪没回头,径直搭乘电梯往楼下走去。
不顾下雪天里长椅冰凉,整个人坐了上去,下巴搁在膝盖上,放空似的望着银装素裹的观赏亭。
过于静谧的环境,让她无端生出种委屈,眼角无声地淌着眼泪。
想一走了之,却发现自己手袋忘在包厢里,根本就回不去。
这么一想,眼泪流得更凶了。
……
包厢里,被人缠了许久的韩成宇站定在方天逸面前,看着那个空了的卡座,皱眉道,“言晓雪呢?”
“刚还在。”
方天逸老老实实地交代,“然后出去了,我没叫住。”
韩成宇瞥了他一眼,冷淡嗓音里无端透着股嘲弄,“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看个人都看不住。”
这是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方天逸诧异地挑了下眉,甚至没心思去管他这话里的嘲弄。
刚想问些什么,就看见韩成宇阔步往外走去,很快人就不见了身影。
外边已经没有再下雪,空气中弥漫着雪后独有的清冷气息。
韩成宇知道她没走远,没费太多力气就在长椅处找到了人。
他走过去的时候,言晓雪恰好同他对上视线。
下意识地,她偏过脸,不太想见到他。
这点小动作哪瞒得住韩成宇的眼睛。
他毫不在意地换了个方向,琥珀色瞳仁里难得透出几分认真,“在跟我闹脾气?”
言晓雪想说没有,可心里翻涌而出的阵阵异样情绪也不是假的。
在头顶那道明晃晃的目光下,她轻轻点了下头。
“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比起照片里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劲,眼下这副模样的韩成宇简直好脾气到让人心悸,“让你等久了是不是?”
不是。
她根本就不在乎要等他多久。
可最真实的那个原因,由于独占欲而生的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言晓雪说不出口。
在韩成宇低头看她的瞬间,言晓雪将脸往红色围巾里又缩了缩。
她甚至不愿意让他发现自己才哭过。
言晓雪别扭地指使道,“韩成宇,你给我堆个雪人吧。”
“堆个雪人就不生气了?”
言晓雪瓮声瓮气地点着头,露在围巾外边的杏眼圆又亮。
韩成宇好笑地看着她,倒也没多说,只当她是情绪不佳。
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长椅上端正坐着的小姑娘将手套取下扔了过来。
小小的一声,在四下无人的雪地里分外明显,“你戴上。”
别冻着了。
生气了还管他冷不冷。
韩成宇眉梢轻抬,适才接过的毛绒手套犹带着余温。
温度不偏不倚,刚好让人泛起点心软。
薄唇牵起,他低声应了个“好”。
不多时,空旷雪地上多了个圆滚滚的雪人,言晓雪捡了两根树杈插了上去,原先沉闷的心情好了大半。
韩成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而白的眼皮向上掀着,压低声音问道,“还生气吗?”
言晓雪摇了摇头,“不生气了。”
她觉得林洛嘉说得很对,她真的很好哄,在喜欢的人面前。
她并不太贪心。
他来找她,给她堆个雪人就行。
……
他俩回包厢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一批,还有一小撮人,在闹着不醉不归。
言晓雪也留了下来。
为的当然不可能是不醉不归,这种聚会于她而言没什么意思。
她只是,想亲口祝他生日快乐。
零点一过,就是冬至,也是他生日。
虽然他好像并不怎么过生日。
但言晓雪没撑住,折腾了一晚上,她俨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