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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肃摇摇头,“不清楚。”
鹿野又说:“如果我是她,就找个有钱的男人养着,何必自己坐在冷风里苦捱,哎,这些艺术家啊,就是喜欢自讨苦吃……”
而后鹿野接了个电话,先行离开了。
方肃又坐了一会儿,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广场上除了零星几辆装饰入时的流动餐车,几乎只剩下丛溪一人,和她一道摆摊的那些小老板,早在风起时收摊回家了。
他起身离开,走进电梯,电梯下行,行至一楼,出了电梯,本想走到停车场驱车回家,脑中却不停想起鹿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想着某种令他危机感丛生的可能性,方肃竟不知不觉走上了广场,走到了丛溪面前。
她的鼻头和嘴唇被冻得微微泛红,她的眼睛清澈晶亮,她的手灵巧纤长,她眼下的皮肤长着一些细碎疏离的斑,她的头发原来并不是全黑,而是黑里透着些棕黄……她整个人忽地变得具体,比隔着玻璃、隔着车流、隔着街道、隔着树影、隔着人潮看时更加生动鲜明,便更能轻而易举的扰乱他身体里那些黑白分明的理智。他放任自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好。”
“你好。”
“是要……画画?”
“嗯。”
“素描还是彩铅?”
“哪个更快?”
“素描,素描会快一些。”
“那就素描。”
……
06.渴
从监狱出来已经快11点。
回家的路上,丛溪接到罗雪宜电话。
罗雪宜说,他带着奶奶到郊区参观养老院去了,丛溪立刻就不高兴了,“位置发来。”
开着车,来不及了解养老院的情况,只看罗雪宜发来的位置,养老院的名字:方知•静溪康养基地。
她的心针刺似的动了一下,因为那个「方」字。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她很快切换了导航,往城西方向驶去。
到了地方,罗雪宜早已候在门口,看见丛溪的车,打着手势把她往停车场引。
停好车,趁着收拾东西的空档,丛溪快速扫视了一圈车外的景致,这地方倒确实如罗雪宜在电话里所言,是个清幽雅致的世外桃源,从山脚开车上来的路上,隔着挡风玻璃远远的瞧着,根本看不出是个养老院,倒像个将豪华与诗意结合得恰到好处的酒店或民宿。
总归风景不错,丛溪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但见罗雪宜一脸笑意站在车外,她还是刻意皱起了眉头。
不知怎地,她总爱跟罗雪宜耍些小脾气,大概是知道他总会耐着性子哄她的缘故——且次次都会哄到她憋不住笑出声为止。
表情就绪,丛溪打开车门,准备好接受暑气,却觉清风徐来,并不很潮热。
“怎么样?爸爸还好吗?”罗雪宜戴着太阳镜,笑得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纨绔贵公子。
丛溪绷着劲儿不说话,嘴巴微微的嘟囔着,一双眼被阳光刺得蔫儿哒哒的眯起来,罗雪宜慢条斯理走到她跟前,将脸上的太阳镜取下,小心地戴到她脸上。
“怎么连生气都这么漂亮啊!嗯?”
罗雪宜说着话,视线黏糊糊地落在丛溪嘟起的嘴唇上,笑得好不宠溺,又趁便将手滑下来,轻轻触了触她的发腮,丛溪别过脸躲开,嘴唇从罗雪宜手上擦过,在他指背留下浅浅一小片酥麻的触感,罗雪宜的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两秒,又转过眼来看丛溪,见她分明已经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