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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董露露生完孩子,任秋珏家里婴儿的哭闹声总是不间断地出现,在清晨、白天、午后、黄昏、深夜。初为人母的董露露,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个幼小的生命,她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稚嫩的肌肤,看着他吃奶,睡觉,拉屎,偶尔微笑。从前的董露露对于生命的链接没有感觉,也不觉得哥嫂常年在国外对任秋珏会有什么影响,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有些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割舍下自己的骨肉远走他乡的。而十几岁的侄女,从来没有表达过她对父母的思念,甚至不愿意接他们的电话,董露露有些心疼任秋珏,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可怜她。 为了给董露露坐好月子,任家的公婆可是尽心尽力,老公公每天一早就去菜市场买食材,老婆婆趁着孙子小石头吃奶睡觉的功夫,一头扎进厨房里,火上的砂锅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停地煲着汤。 晚上八点多,小石头吃完奶睡着了,董露露在餐厅里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夜宵,任秋珏在卧室里替她看着小石头。董露露有些饱了,她想起任秋珏晚饭没吃多少,不如把剩下的给她吃了。董露露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她不想吵醒儿子,小家伙的觉很轻,哄睡一次很不容易。 董露露走到卧室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任秋珏趴在小石头身边看着他,流露出嫉妒的眼神,她的手忽然伸向小石头的脸颊,自言自语地说,“你好小一只啊,感觉一只手就能捏碎。” 董露露以为任秋珏要伤害小石头,猛地推开门,“你想干什么!”董露露的吼声不仅吓了任秋珏一跳,小石头也被惊醒大哭。 董露露推开任秋珏,将儿子搂在怀里安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仿佛刚刚任秋珏真的弄伤了小石头,全家听到动静都跑来了,董露露指着任秋珏,“她刚刚想掐死他!” 任秋珏一愣,她刚刚只是想抚摸弟弟的小脸蛋,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婶婶为什么像一个疯女人一般怒吼,她难以理解。 董露露看公婆不给自己做主,只好放出狠话,“等东路来回,我们要搬出去住!” 爷爷一听要把孙子带走,气得瞪圆了眼睛,指着任秋珏,“你以后不准进这个房…
自从董露露生完孩子,任秋珏家里婴儿的哭闹声总是不间断地出现,在清晨、白天、午后、黄昏、深夜。初为人母的董露露,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个幼小的生命,她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稚嫩的肌肤,看着他吃奶,睡觉,拉屎,偶尔微笑。从前的董露露对于生命的链接没有感觉,也不觉得哥嫂常年在国外对任秋珏会有什么影响,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有些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割舍下自己的骨肉远走他乡的。而十几岁的侄女,从来没有表达过她对父母的思念,甚至不愿意接他们的电话,董露露有些心疼任秋珏,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可怜她。
为了给董露露坐好月子,任家的公婆可是尽心尽力,老公公每天一早就去菜市场买食材,老婆婆趁着孙子小石头吃奶睡觉的功夫,一头扎进厨房里,火上的砂锅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停地煲着汤。
晚上八点多,小石头吃完奶睡着了,董露露在餐厅里吃着婆婆给她准备的夜宵,任秋珏在卧室里替她看着小石头。董露露有些饱了,她想起任秋珏晚饭没吃多少,不如把剩下的给她吃了。董露露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她不想吵醒儿子,小家伙的觉很轻,哄睡一次很不容易。
董露露走到卧室门口,从门缝里看到任秋珏趴在小石头身边看着他,流露出嫉妒的眼神,她的手忽然伸向小石头的脸颊,自言自语地说,“你好小一只啊,感觉一只手就能捏碎。”
董露露以为任秋珏要伤害小石头,猛地推开门,“你想干什么!”董露露的吼声不仅吓了任秋珏一跳,小石头也被惊醒大哭。
董露露推开任秋珏,将儿子搂在怀里安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仿佛刚刚任秋珏真的弄伤了小石头,全家听到动静都跑来了,董露露指着任秋珏,“她刚刚想掐死他!”
任秋珏一愣,她刚刚只是想抚摸弟弟的小脸蛋,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婶婶为什么像一个疯女人一般怒吼,她难以理解。
董露露看公婆不给自己做主,只好放出狠话,“等东路来回,我们要搬出去住!”
爷爷一听要把孙子带走,气得瞪圆了眼睛,指着任秋珏,“你以后不准进这个房间!”
“不进就不进!谁稀罕进啊!”任秋珏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她不想在这一家人面前落泪,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哭,趁眼泪掉下来之前,她冲出了家门。关上门的下一秒,家里的电话响了。任秋珏看了一下手表,20:30,不出意外的话,电话那头,是她最想念的人。
任秋珏像一个夜晚的游魂,漂泊感又一次裹挟着她,虽然未经世事的她,从未离开家,但也早已忘却了什么是家的感觉。
她不想暴露在路灯下,一直遛着墙根儿走,不知不觉来到小二楼的楼下。她想起下午看到童雨他们往这里来过,几日不见,她还挺想他们的。任秋珏正准备离开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背后一阵发凉,虽然她不怕黑,但是她怕鬼。董露露很喜欢在音像店租碟看,尤其喜欢香港的鬼片,任秋珏明明害怕,但也不愿承认,硬着头皮陪婶婶看。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脑海中浮想联翩,觉得影片中的那些神神鬼鬼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脆弱,她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她害怕受到伤害,害怕被人看不起,于是她选择了先做“坏人”,做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坏小孩。”
任秋珏慢慢回头,看见一只花猫,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气愤地跺了一下脚吓唬花猫,花猫一下窜走了,任秋珏追着花猫看见了楼体后面通往二楼的楼梯,她毫不犹豫地上了二楼。
任秋珏来到乒乓球室门口,看到什么都没有的地面上摆了一块儿砖头,显得很突兀,她用脚轻轻拨开砖头,看见地上有一把钥匙。“这是哪个笨蛋藏的钥匙。”任秋珏不屑地自言自语。
任秋珏拿着钥匙刚插进锁眼,里面又传来一声猫叫,隐隐约约还听见几只小奶猫的声音。她打开门,看见角落的花猫和三只小猫。任秋珏看着小猫依偎在妈妈身边,想起了小弟弟躺在婶婶怀里的样子,好像全世界的妈妈都陪在孩子身边,只有她,没有妈妈陪。又不是没有妈妈,为什么不能陪在身边呢?
任秋珏胡思乱想,她想以后自己做了妈妈一定不离开孩子半步,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呢?要不还是不生孩子好了,这样就不会辜负一个幼小的心灵。
遇见荣钰之后,她从爷爷奶奶口中听说了荣钰爸爸离世、妈妈改嫁的故事,她很怕大家会把她俩归纳成一类人——没妈的孩子。任秋珏既讨厌又害怕这个标签。
巧合的是,任秋珏和荣钰的名字虽然读音不同,但看起来很像,很多人都以为是一个字,甚至开玩笑说她们两个有缘分,荣钰总是笑笑不说话,但任秋珏反应激烈。
“你不认字吗?我叫任秋珏!一个王一个玉念珏!”任秋珏和童雨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童雨只是随口说了钰和珏两个字很像,结果任秋珏像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忽然爆发,搞得大家都不知所措。
任秋珏对李陆一最初的印象不错,也是源于他念对了自己的名字。人与人之间好像就是这样,无数个细节,将他们勾连在一起,同样也是无数的细节,慢慢将他们分开。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任秋珏和荣钰之间有着一种莫铭的惺惺相惜。别人不理解为什么她们总是发呆,为什么不喜欢谈论妈妈,为什么明明很想念,却又不肯说出来。
两三年前,任秋珏的爸妈第一次说要回国探亲,那段日子充满希望,她日日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她每天吃很多饭,希望可以长得高,她很认真地学习,希望可以给他们看到一个好成绩,她所有的努力、付出、期待,都是为了见面那一刻,可那一刻,迟迟不出现。
有一次任秋珏在日记本里写到,还是不见面的日子好,每一天都充满期待,每一天都距离最幸福的日子又近了一步。从见面的那天起,要面对的就是离别了……
任秋珏伸手抚摸着小猫,花猫见任秋珏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很友好的“喵”了一声,舔了舔她手,像是一种安慰。任秋珏感受到另一个生命的温度,心里一下又觉得委屈,眼眶湿润了,“连你都看得出我不会伤害它们,对不对?”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任秋珏屏住了呼吸,迅速擦干了眼泪。
荣钰看见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以为是童雨、李陆一、温骁阳其中一个,结果推开门,看见的是任秋珏,感到十分惊喜,“呀!你从美国回来了?”
任秋珏笑笑没说话。
不久之后,温骁阳追着任秋珏要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任秋珏总是推脱下一次,这样的回答让任秋珏很讨厌自己,“下一次”,这不就是父母每次敷衍她时的说辞吗?这明明就是自己最讨厌的话,怎么如今竟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她居然变成了和父母一样的骗子!
温骁阳又不停地问美国到底什么样?从没跨出国门的任秋珏无法描绘出美国的景象,只能一通瞎编。李陆一实在看不下去,当场揭穿任秋珏,“你从没去过美国吧?”
温骁阳、童雨和荣钰三人听到李陆一的话齐刷刷地看向任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