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11-12 14:04 | 栏目: 校园鬼故事 | 点击:次
因为是给一年级的学生做讲座,内容没那么高深,一次讲座时间也就半小时。
沈涣黎回来的时候,郁呈已经收尾了,在回答小学生的问题。
白衬衫显出些硬朗的身体轮廓,他看起来很有耐心。
沈涣黎看了会儿,兀自离开了。
容县临海,最西边的海涌浪翻滚,阳光照耀着,大片星点的波光起起伏伏,高矮不一的礁石堵着海浪的前路。
沈涣黎坐在雪佛兰车里,把着方向盘,短暂地出了神。
她让廿四先回去,自己开着车来到这儿,倒不是因为曾翎,只是她确实在刻意模糊一些该记得的事情。
比如他不知道郁呈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习惯在下面乘凉了,她不知道这粒种子是什么时候种下去的,她没想过去问郁呈,这对她来说太不现实了。
两个人的经历,生长环境,甚至性格,也许外界的评论都是她沈涣黎如何善良、慷慨、有责任心,但那些都是人为杜撰的,梅庄的存在就是一个很好的相反的佐证。
她记得郁呈学的是计算机,辅修医学,听起来不可能会被同意的事情,她知道京市最上层圈子里的一些规矩,因此觉得司家的确很开明。
只是……
她看向自己的身体。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沈涣黎的母亲殷临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很不幸,她遗传了。
但幸运的是,她从小就在接受治疗,因为治疗效果好,她不用吃药,除了隔半年去做一次检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她小时候很少见到殷临,那时候不明白,直到有一天,她因为做噩梦惊醒,想去二楼,看见沈涂山从殷临的卧室出来,小小的她不明白爸爸脸上的表情。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见到的都只是殷临正常时候的样子。而爸爸那时的表情,大概叫做心痛。
但也不妨碍这颗定时炸弹在她基因里作祟,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想象不到它什么时候会碎裂成鲜血淋漓的两瓣,或tຊ者跟殷临一样,葬在波涛汹涌后静寂无声的大海里。
比起船只失事,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真的是这个成分。沈涣黎是一个异常固执的唯物主义者,因此沈涂山可能不知道——
她不相信他父亲曾经太过理想的言语,她没在葬礼上掉一滴眼泪,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躯体化症状毫无预兆地显现。
真的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六岁的她只是凭借超乎常人的自制力竭力控制着,竟也真的挨到了葬礼结束。
她躲到了沈家的杂物室,杂物室很大,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病症突如其来,她蜷缩在角落里。或许是想让小涣黎正常的生活,她的卧室里没有药,而那些瓶瓶罐罐是殷临发病时扔进来的。
因为殷临的病,沈涂山需要陪在她身边,所以沈家人不知道,沈涣黎早慧,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去问。
她把那些药吃下去,又从浅浅的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味的硬糖,剥开糖皮,糖皮就在夕阳的光晕下变得绚丽耀眼,但柠檬的酸涩在口腔里蔓延,以至于尝不到一丝甜。
沈家人的呼喊离她很近,过了一会儿就变远了。沈家很大,大到六岁的小涣黎可以完全恢复,而他们还在找她。
夕阳完全落下去,杂物室里最后一束光消失,她才站起来,像个正常的小孩一样走出去。
第28章 你随便说,她不会信你
手机铃声响起,沈涣黎瞥了眼,是郁呈。
她茶色的瞳孔微微涣散,良久,落在被橙金色夕阳照亮的手机屏幕上。
耳边寂静了半晌,才听见郁呈略微加重的呼吸。
“你在哪?”
不远处的潮水渐渐退去,黑灰色的礁石全部露出来,湿淋淋的泛着光泽。
沈涣黎思索片刻,回道:“一会儿就回去了。”
加重的呼吸声似乎连带上了语气,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
“……在容县西面。”
随潮水退去的海浪似乎发出拍打声,郁呈皱了下眉,问:“你在海边?”
“……喔。”她听见那边门被带上的声音,以及衣服的摩擦声,严肃着说:“你不用来,我马上回去了。”
“不行。”
郁呈说:“等我二十分钟。”
他说完就挂了,沈涣黎似乎听见车子打火的声音,只好熄火,下了车等他。
说是二十分钟,但看见郁呈的身影的时候,沈涣黎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看了眼表。
才十二分钟,这速度,她十分无奈,虽然小县城治安不好,但来这边的路都是红绿灯,得交不少罚单吧……
……她也没什么轻生的念头啊。
长风掀动风衣的衣袂,橙金色的光落在他脸上,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阴影都被人精心勾勒。
沈涣黎想象力匮乏,只在父亲的笔下见过这样美丽的画面。
很不真实的,她轻声叫他。
“我在。”
郁呈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眉眼沉沉,里面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曾翎跟你说什么了?”
她愣了一下,转而笑了。
她不经常笑,但郁呈现在好像有些不理智,只盯着她眼睛,“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
沈涣黎点了点头,“我当然不可能相信她。”
“……”
这回沉默的是郁呈。两人之间的氛围又一次被沉默充斥。
“先回去吧。”
沈涣黎移开视线,说:“或者你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火色的夕阳快要落幕,郁呈声音低沉,“嗯,回去吧。”
沈涣黎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刚要开车门,听见郁呈说:“你坐我的车。”
还是不容置喙的话,她有些好笑地看他,“我的车呢?”
“可以叫廿助理开回去。”
沈涣黎觉得不太好,“……不了吧?这里挺远的。”
再说他怎么指使上她的人了?
“廿助理也来了,在我车里。”
廿四来得太着急,或者说被郁呈催促的太着急,她在车里整理完要给老板过目的资料,才下车朝这边走来。
结果就听见他们争辩坐谁的车。
“……”她不明白,这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