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01 09:23 | 栏目: 校园鬼故事 | 点击:次
“只肉就成!”方木兮从他手中接过筷子,夹起一片生肉搁在粉末之上,刹那间刺耳“滋滋”声响起,肉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最后化为一滩黄水。
陆归舟骇然瞪大眼睛,冷不丁退开半步,喉间滚动,“这是……”
“尸毒。”方木兮抬头望着众人,“皮脂相触,立化尸水。”
“春秀姑姑!”沈郅退后一步,目光微惧。
春秀赶紧抱住沈郅,“沈大夫,这东西哪儿来的?”
“让知书不要动,这东西一旦沾在身上,会腐化皮肤骨头,直到把人化为尸水。”方木兮目光冰凉,面色格外凝重,“这原是异族所创之物,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异常狠毒,早已被禁使用。”
“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那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会不会……”春秀战战兢兢。
方木兮摇头,“不可能大量存在,这东西的配方原就难得,要凑齐所有药材,更是难上加难。若然又,也只能极为少数,不过既然出现了,大家以后必须小心谨慎。还有若是沾上了,千万不要碰水,否则会适得其反,得用冰!都记住了吗?”
陆归舟面色发青,“太狠毒了!这是拿来对付……”他看了一眼沈郅和春秀,怕吓着二人,咬咬牙闭了嘴,简直是可恶至极!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王爷?”陆归舟试探着,征求她的意见。
方木兮显然怔了一下,眼神略显犹豫。
“应该要说一下吧!”沈郅低低的开口,“万一他中了招,咱们会不会被牵连?”
“那,应该说一下的。”春秀附和,“我觉得郅儿说的在理,不然咱跟那个毒妇有什么区别?”
方木兮垂下眼帘,“那便说一下吧,免得到时候出事还要给我扣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不过这东西的来源,的确需要细查,否则一旦为祸,后果难以预料。”
“既是如此,便让离王府的人来处置吧!”陆归舟想了想,“春秀,你去一趟。”
“好!”春秀点头,沈郅怕她说不清楚,便跟她一道同去。
方木兮深吸一口气,“陆大哥是有话要交代我?”
“我知道你东都之行身不由己,不过我不是来拦着你的,离王府权大势大,咱们不是对手。”陆归舟轻叹,“我会在东都等你!”
“你……”方木兮身子微微僵直,“你大可不必搅合进来,跟离王府扯上关系,肯定不是好事。”
“我当然知道。”陆归舟笑了笑,仔细的为她掖好被角,“正因为知道,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你在东都也需要有人打点照顾,我不会打扰你,但你若需要我,我却能第一时间赶到。兮儿,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
方木兮话到了嘴边,终是无奈的一笑了之,“谢谢!”
“这才是我想听的。”陆归舟起身,“我会比你提前赶到东都,商户传信的信鸽一并留给你,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及时告知于我。”
“好!”方木兮承。
陆归舟温柔轻笑,“你也要小心,有些事莫要逞强,保护好自己才是重中之重,毕竟你还有郅儿需要照顾,我明日就会启程,到时候就不来跟你道别了,免得薄云岫起疑,又要惹出什么事来。”
方木兮一一记住,“路上小心。”
他一笑,将一旁的冰糖葫芦塞进她手中,“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直到陆归舟走远,方木兮才放下手中的糖葫芦,用牙签戳了一颗蜜酿山楂塞进嘴里,这滋味最合她心意。她不去想薄云岫知道尸毒之事的反应,也不去想他会作何措施,横竖都不会拿魏仙儿怎样。既结果早就预料,又何必费心思去猜?
千面郎君即将被斩首的消息传出,方木兮也只是一笑了之,关于尸毒的事情,她只字不问,春秀和沈郅仿佛说好了一般,亦是只字不提。
夜深人静,陆归舟孤身伫立,有暗影翩然落在身后。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去东都?”暗影匿于夜色之中,黑衣蒙面,唯剩下瞳仁里偶尔泛起的光亮。
陆归舟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离开,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些事,我会替你解决,也希望你不会后悔!”暗影转身。
“你后悔吗?”陆归舟问。
气氛有些冷凝,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幽幽的说,“不悔!”
陆归舟微微一笑,身后再也没了动静,他抬头望月,月色清冷,清辉洒落一身,后不后悔不是嘴上说的,真正的答案是在心里。掌心里捏着一块骨片,幽然轻叹,终是丢进了水井里,有些事到此为止吧!
天还没亮,陆归舟已经上了马车,直奔东都。
府衙门前的断头台,围拢着不少百姓,熙熙攘攘的都来看热闹。沈郅执意要来,方木兮拗不过,便让春秀陪着他,残忍归残忍,现实始终是现实。
“春秀姑姑,你说会有人来救他吗?”沈郅问。
春秀撇撇嘴,“这种坏蛋,死了活该!何况那离王殿下不是把所有人都抓了吗?这会都在断头台上,谁还会来救他?”
沈郅眉心微皱,“希望如此!”他是真的怕极了这些人,这些人会伤害娘,会伤害陆叔叔,若是都杀了,倒是极好的。
“郅儿,你是不是有心事?”春秀蹲下身子问。
沈郅上前,轻轻抱住了春秀,“姑姑,我有点害怕,娘真的彻底安全了吗?他们真的会被杀光吗?如果他们还有同党,会不会再来找娘的麻烦?”
春秀轻叹,“春秀姑姑读书不多,没郅儿懂得多,所以有些事没办法回答你。但我知道,你娘做事很有分寸,我们应该相信她,支持她!她如今,只有我们了。”
“姑姑,你说得对!”沈郅点点头,“我不该让娘担心的。”
“真乖!”春秀何尝不是满心担忧。
薄钰那混账东西和满是城府的魏侧妃都在东都,沈大夫这一去就如同扎入了龙潭虎穴,怕只怕不死也得扒层皮,奈何谁也斗不过离王府。薄云岫连自个宠爱的侧妃都扎了一刀,万一真的惹毛了,也往沈大夫身上扎一刀,春秀简直不敢想。
监斩的是县太爷和黍离,薄云岫没有到场。
趁着大家都去看热闹,方木兮撑着身子起身,她当然知道有些事在不做就没机会了,比如这后院里的药引,再不采摘就会消融,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蛇群被斩杀,却不能确保,完完全全一条都不曾留下,为了以防万一,解药还是得备着。
“沈大夫?”刘捕头站在回廊里。
“你不是受重伤吗?”方木兮压抑。
刘捕头脸色惨白,轻轻揉着胸口,“自然是伤重,不过我料想你也快上东都了,这儿的东西势必得用起来,否则你定然心有不甘,这不……紧赶着来了。”此事除了他们两个,无人知晓,当然得刘捕头亲自来一趟。
“谢谢!”方木兮点头。
两个病患凑在一起,干什么都得大喘气,一个两个冷汗涔涔,瞧着好生狼狈。
“这些是什么花?”刘捕头问,“为何我此前从未见过。”
“冥花。”方木兮环顾四周,“寻常不可见,唯有死蛊身上才能生出这诡异之物,既是剧毒又是解药。我把这些冥花研磨成粉末,与那些药炼制成丹药,你好生保管,若是那些蛇自此消失倒也罢了,若是再次出现,也能及时救人,免得无辜枉死。”
刘捕头颔首,“沈大夫宅心仁厚,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平安顺遂。”
方木兮微微一怔,面色惨白的笑了笑,“你这话……”
“我知道,离王府的小公子和侧妃先行回了东都,你此行需得小心。在这里,他们是龙困浅滩,但是去了东都,那可是他们的地盘,未必会放过你!”刘捕头无奈,满脸忧心,“实在不行,半路上跑,总归是有机会的。咱们这些人都是受过你恩惠的,你若是有需要,咱们可以鼎力相助。”
闻言,方木兮忙不迭摇头,若是这些人敢帮着她跑,薄云岫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她饶是要走也该是自己帮自己,如此就算被抓也不会连累旁人。
刘捕头一声叹,不再多言。
后院里都是从药庐里搬出来的物什,方木兮用起来得心应手,忙碌能让人忘了伤痛。
远远的,某人面色无温的伫立,没有靠近半步。
因为顾念方木兮的伤,薄云岫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东都的传话侍卫一波接着一波的来,但他全然不理,固执得像个任性的孩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临走前,方木兮回了一趟湖里村。
这地方她生活了这么多年,连沈郅都是在这里出生,自然是有深厚的感情。穆氏医馆已经没了,村民们动手收拾了一番,却再也不见当初的模样,而穆中州的衣冠冢就在村尾位置。
领着儿子,方木兮毕恭毕敬的拜祭师父,如今要走了,真的是万般不舍。
“这些年穆大夫和你救了咱们不少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受过你们恩惠,可惜啊……”村长感慨,“穆大夫连尸身都找不到,而你又要去东都了。沈大夫,你们还能回来吗?”
方木兮自己都说不好,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无法回答,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我会尽力的。”
“穆大夫的衣冠冢,我们都会打点的,每逢清明,你且得空回来看看。”村长摇着头,“自己路上小心!春秀,你跟着沈大夫走,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春秀拍着胸脯哽咽,“村长,放心吧!等我们在东都落了根,一定回来看你!”
村长憨厚的笑了笑,“你这丫头,以后少吃点,免得嫁不出去!”
“知道了!”春秀翻个白眼。
方木兮却红了眼眶,再也说不出话来。村民都在村口相送,她不忍回头,牵着儿子的手急急离去,惟愿此生还能再过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
此去东都,山高路远。
今日作别,莫问归期。
坐在马车内,沈郅和春秀时不时扒在窗口往外看,方木兮身子虚弱,便一直安安静静的闭眼小憩。好在离王府的马车极好,再颠簸的山路也走得极为稳当。
待方木兮再睁眼,车队已经驻扎在信阳城外,并未入城。
今夜的月色极好,一湖清水泛着月色波光,四周密林环绕,军士们扎营安寨,点起火把,火光随风摇曳,越显得静谧安好。
“娘,你醒了!”沈郅站在马车下,大概是去湖边洗了手关系,袖口高高挽着,白净的胳膊悉数露在外头,“娘你快下来,离叔叔在抓鱼呢!”
“离叔叔?”方木兮愣了愣。
春秀忙不迭解释,“就是离王身边的随扈,黍离!”
点点头,方木兮下了马车,山风吹得人格外舒服,银辉倾泻,这般温柔的月色,简直把人的心都柔化了,“湖边不安全,必须得小心。”
“我跟春秀姑姑去烤鱼吃,离叔叔抓了好多鱼呢!”沈郅笑嘻嘻的牵着春秀离开。
春秀不解,“你干什么?”
“别问了,走吧!”沈郅做了个“嘘”的动作,拽着不明所以的春秀快速离开。
之前,黍离的确在湖边抓鱼,不过现在嘛……唯有薄云岫一人站在湖心的大石头上,静静的望着被风吹起阵阵涟漪的湖面。
有美如斯,茕茕孑立;负手而立,清冷孤寂!
方木兮站在岸边,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想不开,要寻短见,最后推搡着与他一道落水,差点真的把他呛死。
如今想来,竟是好多年前的囧事了。
敛眸,转身,她抬步就走。
腰间颓然一紧,方木兮愕然惊叫,只觉得有温热的东西紧贴着脊背,身子腾空而起,耳畔冷风呼啸,再睁眼已经稳稳落在了湖心的大石头上,与薄云岫只有一衫之隔。
她慌忙推开他,然则石头不大,两个人站必须靠得很近,否则很容易滑下去,身子一歪,眼见着是要扎进水里了,又被他捞了回去,再次撞进温热的怀抱里。
“薄云岫!”她恼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