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15 22:39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次
“杳儿一路累了吧?先回房歇歇,一家人不必多礼。”
叶摇叶拈站在叶夫人身后,再无一句话。
叶杳轻笑着点头:“那杳儿便先回房了,母亲同妹妹亦多多休息。”
说完,她朝着几人微微福身,蘅芷蘅芜以及锦书鸾笺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一一拜见过府中主子,这才跟随叶杳离开。
回了自己的院子,叶杳面上笑意方真诚几分。
“小姐,奴婢去寻管事婆子要些布匹,这床上纱幔瞧着都旧了,如今也该换新的了。”
“小姐,奴婢去给您拾掇箱笼,原来大橱里头的香囊怕是无味驱不得衣虫了。”
“小姐,奴婢……”
蘅芷蘅芜忙得起劲,叶杳坐在自己的拔步床边,静静看着眼前一切。
屋中的物件既熟悉又陌生,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六年时日须臾而过,未留下半点涟漪。
可平静过后,又好似这六年曾翻起滔天巨浪,直至如今方缓缓平息,一切又归于平静。
“咦。”
蘅芷去摘床上帷幔,原本系着帷幔的绳结突然断开,轻薄内纱自叶杳面前撩过,她笑着抬手抚开。
“怎的了?”
蘅芷笑道:“小姐先前打过的如意结络子少了一个,怪道这绳结断开……”
叶杳抬头去看,只见确实少了一个她幼时拿来练手的络子扣。
那如意结本是赵嬷嬷教她日后打给夫君的,却不想无人有此福气享受。
思及此,叶杳忽而一笑,暗暗为自己的厚脸皮羞赧一瞬。
“都摘了收起来吧,再无用了。”
房中还有些云行简幼时送来的节礼等物,叶杳吩咐蘅芷将它们与房中旧物放到一起,收进库房中。
“这帷幔内层换成鹅黄色轻纱,外头换成水绿色的锦缎,窗纱壁橱帐子也换鲜艳些的。”
琅婆子边说边对着锦书道:“你同我一起去寻管事的,给老婆子借用一下你那把力气,咱们将小姐这屋里头全都换上一圈。”
锦书笑着答好,随琅婆子一起走了出去。
叶杳杵着下巴看向窗外,唇边淡淡浮现一丝笑意。
回叶府的这几日,倒是无人来寻她,叶杳也只顾着收拾庭院无心管其他的,可不过刚清净三五日ʟᴇxɪ,便有人坐不住,拖家带口的赶上门来说嘴。
杨翩枝带着一脸怯怯的叶招过来,刚见叶杳身上那件橙黄色百福绣银褙子,双眼便立时直了起来。
那褙子模样寻常,但料子极好,一看便是宫中赐下的好东西。
她心头不舒服,便忍不住夹枪带棍起来。
“杳姐儿好气派,不知是不是城阳侯府养人,瞧着可比出嫁前气色好多了。”
叶杳柔柔一笑:“多谢三叔母夸奖。”
杨翩枝哼一声坐在她面前,正欲说几句难听的让自己痛快痛快,就见叶夫人带着叶摇叶拈走了过来。
见她来,杨翩枝哼笑两声,悻悻扯着叶招离开。
叶夫人见状干巴巴道:“她还指望我为叶招说门好亲事,下次再来烦你,你不必往心中去。”
叶杳乖顺点头:“杳儿知晓。”
叶夫人不再言语,叶摇一瞬不瞬盯着叶杳,语带不甘:“妹妹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否请大姐姐赐教?”
哪怕叶摇尽力掩藏着眼中锋芒,语气亦难免露出一丝怨怼。
叶杳见此唇角微勾:“二妹妹请说。”
“妹妹不解,往日大姐姐最守规矩不过的一个人,怎得如今却做出了伤夫义绝又归府一事?”
“书上说女子要慎修名节,言行举动,必合于礼而不苟……”
“说夫者天也,天不可逃,夫不可离,行违神祇,天则罚之。”
“大姐姐自幼亦读书明理,怎会不知这书上的道理?”
叶杳微微颦眉,并未言语。
她同云行简义绝,的确有违妇德……
正想忍下叶摇的质问,她却忽然想起吉荣站在月光下,轻轻说的那句姑娘应多为自己着想。
她从不曾如林葭玥那般恣意放肆过一次,可如今看着叶夫人默认叶摇不敬长姐,质问她时,到底生了三分火气。
“二妹妹是以什么身份质问于我?母亲平日便是如此教你同兄姊说话的?”
叶杳转头看向叶夫人,叶夫人捏着手帕皱眉道:“怎么同你阿姐说话的?这些话是你能说的?”
“是摇儿逾矩。”
见叶摇低声赔礼,叶夫人微垂着眸子道:“杳儿,并非母亲有意为难你,实是摇儿说得有些道理。”
“如今你回来,实闹得家中不宁,便是不说家里你几个妹妹的婚事,就是外人的挤兑,你亦承受不起。”
叶杳淡淡一笑:“那不知母亲觉得杳儿去何处更为合适?还是说母亲想再把杳儿送回城阳侯府?”
叶夫人抿唇,未曾答话。
叶摇却是低声嘀咕着:“若摇儿是大姐姐,定会去寻个庵子,此生常与青灯为伴。”
叶杳闻言未曾生气,反笑着接了一句:“若如今府里是叶揽做主,我自会寻个庵堂做姑子去。奈何如今是父亲做主,父亲让女儿回府,做人子女的不敢不从。”
见母女三人面色不霁,叶杳淡淡道:“我回叶府乃是太子殿下同父亲博弈的条件,若母亲强行让我回城阳侯府,便是让父亲公然同太子作对,转而支持五皇子。”
说到此,叶杳略顿后道:“且若我没猜错,父亲应说过对二妹妹和三妹妹的婚事有所安排,这才让母亲放弃同崔家的婚事。既然如此,母亲为何还如此短视,日日将精力放在为难杳儿身上?”
第141章鳏夫
叶夫人讪讪道:“杳儿你实在误会母亲了,你这般想我,可是还怨我先前之事?”
“杳儿不敢。”
叶杳轻声回了句,再未说其他。
三番两次被一个小辈说目光短浅,叶夫人心中难堪却无力辩驳,只能干干说两句让叶杳好生休息,不必管其他人言语,这才拉着叶摇叶拈离开。
母女三人刚走出叶杳的院子,面上神色齐齐沉了下来。
“她实在……”
“闭嘴。”
叶夫人低喝一声,叶摇忍着委屈将话咽了回去。
待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叶摇才红着眼默默哭了起来。
叶杳说父亲对她同妹妹的婚事有所安排,可叶摇心中却更是忐忑。父亲往日只看重兄长,何时管过自家女眷之事?
母亲常说父亲偏心叶扶叶杳,可偏心都能将叶杳送去守寡,她这种不得父亲心意的,又能轮到怎样的婚事?
她虽心中害怕,却又不敢说一个不字,未出阁的姑娘家挑拣起婚事来,若传出去怕是父亲会打死她。
叶摇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二姐姐别哭了。”
叶拈看着满面愁容的母亲,又看看哭得伤心的姐姐,心中也跟着发酸。
许久后叶拈才道:“母亲同阿姐如今应做的,可不是在这里哭天抹泪,您便是将城门哭塌了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留着这把子力气,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
叶夫人坐起身幽幽道:“你向来聪慧,倒是说说我能如何?你姐姐能如何?”
她虽名义上是叶府主母,可叶蓝安待她向来淡漠,更从未有过热络的时候。这些年她总隐隐觉得自己不如先前那一个,行事说话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底气。
尤其上次因她生了私心,想要送叶杳回城阳侯府后,这家中老老小小待她更不如从前。
以往叶扶叶杳见她还会喊一声母亲,叶扶亦待她尚算恭敬,如今呢?
如今叶扶见了她,连声母亲都不唤的。
“我现在哪儿还敢做什么?再做什么怕是你爹爹也要同我义绝,将我赶出府去了。”
叶拈拧着眉:“越过父亲行事自是不成的,师出无名必为人诟病。”
“可莫要掉那书袋了,你若是有什么好法子,早些说来听听。”
叶拈暗暗叹气,随后才道:“父亲不会让大姐姐一直待在府里的,母亲不若直接问问父亲,可有再为大姐姐寻一门亲事的想法。”
“没错。”
叶摇站了起来:“既然大姐姐同城阳侯府彻底义绝,便不可能再回去了。那不若早日为她寻一门亲事,最好是嫁得远一些。”
“上京每日那么多新鲜事,怕是不过三五月,众人便将大姐姐忘到脑后去了。”
叶拈摇头:“不可操之过急,要徐徐……”
“母亲,您快去问问父亲,若父亲同意,您便早日为大姐姐相看人家吧。”
她马上便要及笄了,还如何能等下去呢?
上京能同叶府说得上亲事的人家可并不多,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外嫁的。
叶摇催促着母亲去询问叶蓝安,叶夫人抿着唇,心道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
再为叶杳寻一门亲事,将她远远嫁出去,这府里还会同以前一样,恢复平静。叶杳丢去的脸面,也会由府中其他姑娘家再一一捡回来。
思及此,叶夫人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起身寻叶蓝安去了。
叶拈在她身后张着嘴,正想说什么却被叶摇一把拉住:“陪我回房打络子去。”
叶拈心中叹息,只能随这二人去。
叶夫人去寻叶蓝安时,他刚从府外回来,见她过来,叶蓝安道:“正有事寻你。”
“老爷有何事?”
“外头有两个宫中出来的教导嬷嬷,你去安排一下。今日起,将这二人送到摇儿拈儿身边,让她们好生学学宫中礼仪。”
“宫中?”
叶夫人瞬时便想明白,先前叶蓝安所说的自有安排是何意思。
她忍不住心中窃喜,露出个温婉笑容来:“妾身知晓了。”
叶蓝安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