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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精选好书《程处默》,大唐被听心声后,我成了朝中重臣全文无删减版在线阅读

时间:2023-03-12 16:14 | 栏目: 未解之谜 |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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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看着登山杖,打算等会儿再捡根枝桠,一块儿杵着出林,应该没什么问题。

“程处默!”

是夏绾绾的声音。

“边总!”程处默连忙回应,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夏绾绾在她跟前堪堪站定,皱眉看了看她脚,“受伤了就要少用力。”

“调查做完了?”程处默眼睛明亮,语带兴奋的问。

她目光落在夏绾绾汗湿的胸前,衣服被汗水贴在那里,勾出稍许起伏的形状。

“嗯。”夏绾绾应着,抬头望,树冠缝隙中透下的天光已经暗淡许多,“我们出去吧。”

“能走吗?”夏绾绾问她。

“能。”

程处默将冲锋衣叠起,麻利的塞进背包里,“边总,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夏绾绾不置可否,看着她趔趄了一下,吃痛的定在地上。

他想了想,最终将背包背在胸口,走到程处默跟前半蹲下身,“上来。”

程处默没动。

天色已经明显变沉。

“程处默,你跟我共事,不需要刻意逞强。”夏绾绾微微侧头,声音是一贯的强势冷淡。

程处默不好再坚持,“边总,那就麻烦你了。”

她大方的趴去他背上。

夏绾绾双手握拳放在自己胯部两侧,避免多余的身体接触。他站起来,牢牢托住趴在他背上的人,朝密林外走去。

程处默双手圈住夏绾绾脖子,用手电筒照路。趁着天擦黑出来觅食的丛林鼠,猝不及防被光亮惊动,哧溜一下跑过两人跟前。

夕阳逐渐抽离,林子里开始有风涌动。两人的呼吸声落在风里,被涌过的风撕碎,又速度的被搅和黏贴在一块儿,吹散落去别的地方。

夏绾绾一路沉默。程处默也不说话。

这寂静的,日光逐渐暗去的傍晚,她趴在他背上,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让这神秘冷寂的树林,也有了一丝温度。

白日的湿热蒸汽散去,风愈来愈冷,带走程处默身上的体温。一阵风刮过,她打了个寒颤,早已散乱的长发被风吹起拂过夏绾绾脖颈。

夏绾绾顿了下脚步,问她,“怎么,冷了?”

“没有。”她不自觉将夏绾绾箍得紧了些,下意识用胸前的温热去抵御背上带来的寒冷。

程处默听着夏绾绾的呼吸。

“边总,”她叫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夏绾绾停了下,“不用。”

再往前走,夏绾绾忽然停住脚步,小心绕去一旁。

“怎么了?”程处默忙问他。

她警惕起来,忙箍紧夏绾绾,她用手电筒扫射四周,小心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听夏绾绾说,“看脚下。”

程处默低头看去,夏绾绾脚边有一株细细的弱小植物,只抽了三两枝出来,不过二三十公分长,长得极像小时候在池塘边常见的梳子草。不注意的话,真不容易看到。

不同的是,这株植物被一个铁环画地为界,铁环上支出去一根细长的天线,天线顶端有一个微型收发器。

程处默吐出一口气来,从他肩上探出脑袋,和他一起低头看那棵和梳子草长得几乎一样的植物。

呼吸可闻间,夏绾绾开口,声音有些哑,“这是光叶蕨,它生长能力很弱,数量也少,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

“边总,你做过功课?”程处默做了好几次林场评估,也未必认得这些珍稀植物,何况夏绾绾。

“嗯。”夏绾绾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来林场之前,夏绾绾请动了西南大学早就退休的林学老专家,他想要确认,林场中是否还有没被发现的珍稀植物。

西南大学的前身是西南农业大学,曾经出过袁隆平这样的泰斗级农业科学家,学校里也有不少林学专家。

风停了下来,刚才窸窸窣窣的小动物都跑不见,周围安静得只有夏绾绾带动树木发出的唰唰声。

还有他略微变粗的呼吸声。

程处默差点滑了下去。

夏绾绾将她向上托了托。

“马上出去了,箍好。”夏绾绾侧过头来,哑声嘱咐她。

原本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人走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才出去。

胡家磊和刘国松早已收拾好设备,几人坐在棵大树下,等了他们好一阵子。

见两人满身是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难闻的气味,尤其程处默还趴在夏绾绾背上,众人皆是一愣,胡家磊最先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架住从夏绾绾背上下来的程处默,“发生什么了?没事吧?”

老林最有经验,“是不是摔倒,脚受伤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和关心。

程处默没要人扶,自己单脚蹦跳过去,坐下休息,她简单讲了踩到捕兽夹的事,她不忘问胡家磊,“你们采集得怎么样?”

胡家磊最了解她,也不再多问,回答她,“很顺利。”

程处默高兴,尽管发生了些意外,但今天的试采总归是完成了。


第69章 隐秘的悸动(2)

天光已快落尽。

几人席地而坐,就着矿泉水凑合吃点干粮垫肚子,准备下山。

劳累一天,饥饿交加,大家都显出疲态。

程处默脱鞋,低头查看脚踝,她摁了下,有些发肿。

下山还有差不多八九公里路程,她不能这么远的路让夏绾绾背她回去。

她重新穿上鞋,对小林说,“小林,麻烦你帮我找根粗枝桠。”

“好。小苏姐,你可得小心,不能再出岔子了。”小林说。

夏绾绾眸色漆黑,深不见底,借着夜色落在程处默脸上,“你能自己下山?”

程处默点头,“我杵着登山杖和树枝,问题不大。”

夏绾绾垂眸,只过了一瞬,他还是走去她跟前半蹲下,淡声说,“上来吧。”

他声音很轻,姿态坚决。

程处默没动。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老林,在一旁磕掉鞋底上厚厚一层泥土,走了过来。

“苏经理,崴脚看起来好像不严重,但是下山本来就不容易,你杵着登山杖和枝桠一瘸一拐,要是脚下一滑,从边坡滚下去,救援队都不一定能救你上来。”

老林和这座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多数时候,他都沉默寡言,只有聊起山里的话题时,他才眼里放出光,打开话匣说上几句。此刻,他的话相当有分量。

程处默沉默了会儿,无声的趴到夏绾绾背上。

老林带路,李兵断后,一行人踏上下山的路。

夏绾绾比先前更为沉默。

风停了,空气缓缓流淌,树木的清冽香气萦绕四周,星星悄悄爬满天空。

程处默趴在他背上也不言语。

她仰起头,星光在她眼眸中闪烁,满天璀璨星河。

大山沉静,时间不言。

夏绾绾凝神看路,下山路陡,他要抗住两人重量带来的下冲惯性,他走得更慢了些。

小林在一旁打着手电,遇到难走的地方,伸手扶夏绾绾和程处默一把。走出好长一段,夏绾绾仍是稳稳背着程处默,不见他喘粗气,小林有些佩服,“边总,你是不是经常锻炼?”

“嗯?”夏绾绾反问他。

小林咋舌,小声,“要我背着个人,我可走不了这么远。”

常刚的秘书张俊杵着登山杖,紧紧跟在老林后面,他不熟悉大山也没有户外经验,但面对漆黑夜色,他本能生畏。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停下来喘气,用手扇着风,问老林,“山里有野兔子没?”

实际他想问,天黑了,山里会不会有猛兽。

老林正在探路,踩实了才停下来回答他,“有啊。不仅有野兔子,还有黄鼠狼、刺猬、松鼠、丛林鼠,多得很。”

“那我们怎么都没见着?”张俊问。

“这些不是猛兽,动物也怕人啊。咱们这么大响动,它们老远听到就躲起来了。”老林说着继续往前走。

张俊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天黑了,山里会有狼和熊吗?”

老林嘿嘿笑了两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没有哩。”

他的话里蕴藏了无限的惆怅。

“我还是个小幺儿时,山里有狼,有狐狸,有野猪,还看到过熊瞎子。那阵子,我爸进山都要背杆猎枪。但是后头,”老林沉默了会儿,转了话头说,“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再造林,经济林了,要说还有什么,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蛇了。”

说完,老林不再说话,整队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小林早就听腻了父亲小时候的故事,不过是阳光灿烂,白云朵朵,溪水淙淙,还是孩子的老林缠着爸爸,要让他带自己进山玩。

对于孩童时候的老林来说,大山是一座天然的游乐场,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宝藏等着他去发掘。

他的孩童时光耗在那里,他的青春留在那里,他的老年也一并给了那里。但是,好像,不管进山多少次,仍然不够。

老林看着苍茫无言的大山,对它的变化,无能为力。

但是小林看到的这片山,和他父亲看到的,却不一样了。

他看到的是木材,他知道哪种树最值钱;他看到薪碳,知道哪种木料最经燃烧;他还看到果树,知道什么果子卖得最贵。

他全都如数家珍。

他还知道投向这里的城里人猎奇的目光,他们是想看到什么。

他不想接老林的话,他走在夏绾绾旁边,帮夏绾绾看着脚下的路。

刘国松在前面歇脚,等夏绾绾走上来,小心询问,“边总,苏经理,要不要换我来背一段?”

程处默知道,夏绾绾背着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体力上说不定已经透支,是该让他歇歇。

她打算撑着走一段,正要开口,就听夏绾绾对刘国松说,“不用,你好好下山。”

刘国松迟疑了下,见夏绾绾神情坚决,他答应着一道往山下走去。

胡家磊和李兵走在后面,边走边聊,他抬眸看了眼前面几人,正要上前,就听到一声惊呼伴随树叶被带起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似有重物摔落。

出事了。

“张俊!”李兵打着手电筒就往前跑,胡家磊赶紧跟上。

有哼唧的声音传来,几人四处探照,在陡坡边发现张俊趴在坡下三四米一块凸出的石头上。

原来,张俊尿急,他关了手电筒一个人走去一边放水。谁知那里地势陡,有个近乎垂直的大坡,他一脚踩空跌了下去,还好下面有块大石头接住了他,否则,他就摔滚下山谷了。

张俊有些被摔懵了,用手撑着就想爬起来,嘴里不住哼唧。

老林朝他大声喊,“趴着,别乱动。”

夏绾绾将程处默放了下来,他飞速从背包里掏出速降绳,几下套在一旁大树上,他正准备下去,就见老林拽着株老藤,身手麻溜的滑了下去。

众人大气不敢出。

老林轻轻踩到石头上,俯身查看,张俊已经缓过劲来,老林把他扶起坐着。

夏绾绾丢了速降绳下来,“套上。”

老林接过,却有些犯难,他不会用。

“像这样套进去,扣上。”夏绾绾在上头示范给他看。

老林很快搞懂,几下给张俊弄好,他朝夏绾绾挥手,“拉他上去。”

夏绾绾收绳,几个人过去一起帮忙。

张俊被拉了上去。老林拽着藤蔓,爬了上来,他身手敏捷得不像五十多岁,和那个言语不多,专心带路的守林人判若两人。

张俊坚持自己没事,夏绾绾不放心,怕万一有内伤,让刘国松和胡家磊架着他走。众人重新上路。

时间越来越晚,树林里起风了,风渐渐密了。山风穿过一棵又一棵大树,刮得呜呜的,好像大山顽皮的孩子在捉迷藏,又好像传说中的山鬼在缠着众人玩耍。

很冷。山里夜晚降温不少。

程处默牙齿有些打颤,她一声不吭的箍紧夏绾绾,从他身上获取温度维持体温。手电筒光晕晃到一棵细小的树,她定定的看着,小声问夏绾绾,“边总,你知道那是什么树吗?”

那棵小树看着就是野生的,在林子里没怎么晒着太阳,长得营养不良,枝干不到手腕粗,树叶大片大片的。

夏绾绾走过,就着手电筒光看了看锯齿状的树叶。

程处默笃定夏绾绾不知道。没在林场泡过,很难知道这种少见的野生树种。

夏绾绾沉默片刻后,“青冈木。”

程处默些微诧异,“你知道?”

“啃不动青冈木啃泡沫。”夏绾绾说着继续朝前走。

这是川渝这片老人家喜欢说的俚语,意思是难做的事情做不下来,那就去做轻松的。

“青冈木干了和金钢一样硬。”程处默趴在他背上小声说。

她很喜欢青冈木,即使被人采伐、运走,切割,也永远有着最硬的姿态,绝不轻易屈服。

夏绾绾将她往上托了托,程处默搭着的手臂老实圈回夏绾绾脖子上。

她手很凉。夏绾绾加快了步子。

天越黑走得越慢,亏了有老林带路,一行人磕磕绊绊终于在晚上十点多到达护林站。

李兵让司机开夜车,他送小张去医院检查,夏绾绾派了胡家磊同去。

老林带着小林张罗晚饭,夏绾绾和程处默换了干净衣服赶了过来,一起帮忙。林场条件有限,说是晚饭,不过是架起电磁炉将水烧开,把一大包麻辣烫佐料一股脑倒进去煮菜吃。

小林拿锅铲在锅里搅了几下,喊老林,“爸,可以下菜了。”

没有蘸料,一行人将一大锅乱煮的菜,风卷残云般吃完。

不管什么菜都只在锅里过了下,就被几筷子瓜分殆尽。程处默吃了她吃过的最脆的藕和最脆的莴笋头。

吃完饭,刘国松累得顾不上洗漱,回房倒头就睡。

老林从灶台边摸了瓶没有标签的散装白酒,悉悉索索的从碗盘柜里掏出个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今天有些累,喝酒解乏。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对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沉默的咂摸这粮食烧酒的滋味。

夏绾绾拿了便携泡脚桶和药酒过来,厨房才能烧热水,他烧上一锅水。

“桶没用过。”夏绾绾对程处默说,他将凉水和热水倒了进去,伸手试了试水温,又倒了点热水。

程处默连忙道谢,接过水壶放在脚边。

她背对着屋里坐在门边烫脚。

夏绾绾走回去在老林旁边坐下,没有多余的酒杯,他洗了个碗,让老林给自己也倒了一点,他陪着这个和大山相伴了一辈子的老人慢慢喝着。

夏绾绾即便应酬,也很少喝酒,此时,他一口酒下去,滚烫的热辣感从舌头直抵咽喉,再到腹部。

“边总,这片林子以后还在吗?”老林问,他不懂资产评估是要做什么,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林子还在不在。

“在。”夏绾绾陪他喝下一口,肯定的回答。

“你放心,以后都在。”他说。

老林嘿嘿笑了笑,“我老了,这片林子,我看不了几年了。”

“爸,你说什么呢,让人好笑。”小林一边收拾,一边责怪父亲。

他向往山外的生活,父亲却固执的要死守在这里。他总是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执着。

“爸,你少喝点。”他去拿老林的酒杯。

夏绾绾伸手挡住他。

“不碍事,我陪陪你爸,陪他喝点。”夏绾绾说。

程处默回过头,看着夏绾绾喝下口白酒,他眉心微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

他放下手里的碗,静静听老林讲大山的故事。

老林有节制,只喝了几杯,他就站起身来,将白酒放回灶台边。

他嘴唇翕动了好几下,终于还是将心里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轻声念叨,“边总,我知道哩,你可是喝茅台的人哩。”

他在谢谢夏绾绾,谢谢他今晚无言的陪伴,谢谢他读懂了老守林人的心思。

程处默转过头去。她常常想,一个纯粹的人是什么样的,她不是矫情,也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她真真切切的想过。

她觉得,她好像从老林身上看到了答案。

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喝了酒,老林脚步有些蹒跚,在儿子的埋怨中,回房睡去。

夏绾绾将程处默背回木屋,她坐进帐篷,他半蹲着,手撑在帐篷口,隔着帐篷望向她。

他低低问她,“药酒涂了?”

门开着,木屋吊灯被风吹起,在帐篷顶上一荡一荡,帐篷内光线也跟着一明一暗。

程处默缩在帐篷一角,抱着手臂,点了点头。

两人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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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荡灯光中,夏绾绾看程处默,光影辗转间她的脸明暗交替。

有些不真实的眩晕。夏绾绾闭了下眼,又倏忽睁开,今晚白酒度数似乎有些高。

他微不可察的将上身扬起,离开帐篷更远,目光却不自觉落向她受伤的脚踝。泡了好久热水,程处默脚踝处的皮肤白皙泛红,她手指细长,轻揉了一下,“涂了药酒好多了。”

夏绾绾站起身来,声音沉得厉害,“嗯。好好休息。”

他转身朝外走去。


第70章 做别人做不了的事

山风呼呼刮着。

木屋前的空地上,夏绾绾站了好一会儿,才大步走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衣服回房。

他打给李兵,得知张俊检查没什么问题,稳妥起见,留院观察一夜。

挂了电话,夏绾绾又打给常刚,沟通张俊发生的意外。

“小张刚才打电话跟我讲了,”常刚没有多说,顿了下,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基德也有人受伤了?”

“基德都是精兵强将,这下要好好休息下。”常刚说。

夏绾绾一下警觉起来,常刚对程处默有偏见,而他力主程处默加入此次评估,首次亮剑来试采,偏偏就她受了伤。

常刚会怎么看这件事都说不定。

“常局,宝马偶尔也失蹄,但是那一两里路不影响千里马。”夏绾绾说。

常刚在电话那头笑了下,“边总,千里马不好认,但是拉出来遛一遛,是骡子是马还是好分辨。”

有时,一场简单的意外,可以让人出乎意料的获得让人艳羡的境遇,也可以否定一个人的一切努力。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常局,再好的视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有时候得走近点看。”

常刚大笑。

挂断电话,夏绾绾有些疲倦,他捏了捏眉心,考虑到程处默行动不便,他打给袁林让他安排山路经验丰富的司机来接。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张俊给大家报过平安回家,李兵和胡家磊坐车返回林场与大家汇合。

夏绾绾起得早,在护林站小路上插兜低声讲电话。阳光温柔的洒在他身上,迷离金色碎了他一身,他整个人难得的不带着压迫感。

老林一向日出就起,他已经去山里巡视了一大圈回来。正撞上刚睡醒的小林背着个背篼,拿了把小锄头,揉着眼角,准备上山挖冬笋。

小林喊夏绾绾,“边总,我去挖笋,你们中午尝一尝,我直播间的朋友都说这笋特别好吃!”

夏绾绾朝着他,挥了下手回应。

小林举着手机支架准备进山,老林瞥了他一眼,从屋里去拿柿子出来晒。

刘国松还没醒。

程处默听到响动开了房门,杵着登山杖出了屋子,她仰头,阳光在脸上跳跃,她深呼吸,觉得肺里浊气都排了出去。蓝天白云,山高地阔,虽然行动不便,但无比惬意。

夏绾绾收了电话走过来,程处默转头看到他,略有些惊讶,她微笑招呼,“边总,怎么没多睡会儿?”

夏绾绾目光落在程处默受伤的脚踝,听她问自己,他抬眸回道,“睡好了。”

“怎么样?你脚踝没事吧?”夏绾绾问。

“没事,肿也消了不少。”

老林拿着个大大的筲箕从屋里出来,程处默招呼他,“老林!”

“苏经理,有早饭。”他看程处默单脚站着,返身去厨房拿了馒头和鸡蛋给她,“脚好些了吗?”

“好多了,能四处蹦了。”程处默笑着接过。

她一边吃一边低头看老林将柿子挨个摆在筲箕上晒。

“老林,你要做蜜饯?”程处默看着排列整齐的柿子,“小时候,我妈每年都做柿饼。甜得倒牙,可我妈说这是她小时候,我外婆给她做的最好吃的零食。”

“可不是哩,”似乎想起了孩童时候,老林咧开了嘴笑,“我爸做这个做得好得很,我就是跟他学的。但是我现在也吃不了了,吃了牙疼痛。”

“那是小林爱吃?”程处默问。

老林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淡了些,但很快,他重又呵呵笑着,眼尾皱纹堆起,“山里的东西他都不爱吃,他说吃腻了。”

老林铺好柿子,起身拍了拍手,“他要送给直播间的朋友,请他们尝尝。”

他捡了几个先前晒干的柿饼,放盘子里,“你们尝尝。”

昨夜风大,老林不放心,忙着去另一个山头转转。

程处默夹了个柿饼靠在门边上,一口咬下去她觉得味道不错,她将盘子递给夏绾绾,“边总,要不要尝一个?超市里买不到。”

夏绾绾本想拒绝,低眸看到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他伸手拿过一个,也像她那样咬上一口。

很甜。

程处默笑着问,“边总,味道怎么样?”

“和小时候差不多。”

程处默,“你小时候喜欢吃柿饼?”

“我不喜欢甜食。”夏绾绾说着,却又咬了一口。

程处默懒散散的“噢”了一声,看向面前的夏绾绾。

他站在温热阳光下,难得一身清朗。

夏绾绾看着一筲箕柿子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感叹,“老林守在这片林地一辈子,其实挺幸福的。”

夏绾绾整个人笼在阳光里,清净,温柔。程处默移开胶在他身上的目光,“人一辈子,追名逐利,到头来一场空。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其实真挺好。”

夏绾绾目光定在程处默脸上,“程处默,那你喜欢什么?”

程处默想了一下,没回答,却直视着他问,“边总,你呢?”

夏绾绾笑,走近几步,和程处默一样靠在木屋上,风和阳光笼着俩人。

程处默见夏绾绾没说话的意思,她索性闭起眼睛,享受这山里的静谧。

“我喜欢做别人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夏绾绾低声说。

程处默睁眼看他。

“我喜欢的,可能是征服欲望的感觉。”

夏绾绾说话时,声音温柔,就连目光也流动着淡淡的涟漪,他侧过头,看程处默,“所以你呢?”

程处默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神情也跟着恬静,“我喜欢的,就是我正在做的。我喜欢脚踏实地做每件事,忙碌而充实,回头看,每天都没有浪费过。”

说着,她吃完了柿饼,去木屋拿了电脑,坐在屋檐下整理昨天人工采样数据。

夏绾绾手机不断有工作电话进来,邮箱里躺着不少邮件。

两人各自处理事情。

程处默整理完数据,开始写林场调查工作风险提示,她要将团队后续调查时受伤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边总,有关林场调查的风险提示,你有什么建议?”

夏绾绾放了手中的事情,看着程处默,“昨晚老林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程处默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昨晚,夏绾绾陪着老林喝酒,老林感叹这一天这么累,夏绾绾他们竟然抗下了。夏绾绾淡笑,说相比守林人的不易,他们这不算什么。他神情淡淡,话语寻常,听来却让人觉得由衷。

他随口问,“老林,除了捕兽夹,在林场还会遇到些什么危险?”

“林场没有猛兽,但是有野狗。要是他们攻击人,和遇上狼也没多大分别。”老林说。

夏绾绾倒是有准备,“备了超声波驱狗棍的。”

他又问,“这么大片林场,估计有盗伐吧?”

老林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这些年盗伐的少多了,但偶尔也有。”

老林叹口气,“林场条件苦,没多少年轻人肯来。有时发现盗伐,守林人都是一帮老头子,哪追得着。”他说回正题,“你们要是没遇上还好,要是遇上盗伐的千万别起冲突,刀斧锯子可不认人,山上山洞也多,惹急了出了什么事往洞里一扔,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再说,其实有时也就是山民来砍棵树修补下房梁,都是过得不容易的人。”

老林喝了口酒,放下杯子,“大山里面住的人家少,政府把这都改造成经济林后,还没能搬出去的都是些苦人家,有些娶不上媳妇,到了四五十还打光棍……”

“总归女娃得留神点。”老林没细说。

程处默知道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和照不到的地方,都各有各的阴暗与无奈。

她把这几条都写了进去。

“两人一组作业,不能摸黑进出山,也不能摸黑作业,注意不要落单。”夏绾绾强调说。

程处默心里盘算,这样一来耗在这个项目上的时间会被拉得更长,想到刘国松先前就对此不满,程处默只怕这下团队其他成员也会有意见,毕竟,这要影响收入。

她正想提,就听夏绾绾说,“这个项目的部门绩效和个人提成按照三倍计算,袁林会发文给绩效管理岗那边。”

程处默,“谢谢边总。”

她埋头继续写。

夏绾绾脑子却不停转,他知道,林场这单不过是投石问路,江黔区市场真打开了,后面还有很多项目要忙。

夏绾绾考虑过让刘国松负责部分项目,但前晚的谈话,让他彻底否定了这一想法。

对接政府项目,最不能偷奸耍滑。政府一时满意了,前来投资的企业不满意,最终都难免出问题。

尽管刘国松在专业上无可诟病,但是这单要让政府和投资的企业都满意,在价值衡定上,需要一杆真正的天平,而不是左右逢源的陀螺。

最合适的人选的确是程处默,但偏偏常刚对她有看法,还很根深蒂固。

想到昨晚和常刚的电话,夏绾绾沉思录下,还是试探发问,“程处默,你觉得常刚只是因为你的做事风格,还是单纯针对你?”

他只听她讲了个大概,并不了解全貌,但他必须得去打破这僵局。

程处默觉得这个问题不好直接回答,她合上笔记本电脑。

“边总,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做事风格?你觉得我工作之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绾绾听出她隐含的不悦和反击的势头,像只浑身尖刺都竖起来的刺猬,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夏绾绾就是欣赏她这股子劲,他说,“闯劲和拼劲你都有……”

“但是缺点韧度?”不等夏绾绾说完,程处默就接了过去。

夏绾绾笑了,他淡淡说道,“这也可以说是坚守原则。”他笑容敛去,“很多事情都是可左可右,但是常刚怎么想,没人能左右他。”

程处默知道夏绾绾想得深,对于她和常刚的分歧,她很坦荡,“边总,在职场上大家站的位置不同,得到的结论不同,很难避免分歧,没法强求同理心和共情。”

程处默看着夏绾绾,“我当时对常局的失望做不到同理心,我也不能要求常局现在对我做到。我们不过都是从工作出发,各有各的坚持。”

夏绾绾神色严肃了几分,“所以,程处默,你要知道,这一次的评估,你再累再苦都只会被当做是份内;你出意外再惨,常刚也不会同情你一分。”

“边总,你放心,这一单我平常心对待,我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

程处默这句话正戳中夏绾绾内心想法,他眉眼柔和起来,看着坐在屋檐下的程处默。的确,如果真是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放着光鲜亮丽的投行圈不做,会来又苦又累的资产评估行业,还是重资产评估。

夏绾绾没说话,两人都沉默不语。

差不多九点,刘国松洗漱好吃过早餐,刚巧胡家磊和李兵也赶回林场,打过招呼,聊了几句,程处默叫胡、刘二人,“我们来把那三套智采系统的数据处理了,万一有缺失,还可以补上。”

刘国松,“好,苏经理,正好我们一人处理一套,很快就能出结果。”

他们要先去除无人机采集的画面里的空中噪点,才能得到由一棵一棵树木组成的清晰数据,也就是点云数据。在这之后,需要进一步处理点云数据,去除掉地形影响带来的误差。

然后,进行单木分割,获取树种、位置、树高、树冠直径和面积、胸径等数据,就可以计算出每种树的株数和生长周期。再和程处默整理的人工调查数据对比,就能获知每套系统的采集精度。

刘国松的速度明显比程处默快得多,他已经得出最终数据,他整理完了之后,发现程处默还停在降噪后的点云数据,将那些数据翻来覆去的看,他看了程处默好一会儿,见她还没下一步动作,他忍不住问程处默道,“苏经理,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71章  暂别林场

胡家磊也转过头来,他看了会儿,问程处默,“你是不是在想,智采系统既然可以辨别树种,那是不是依靠它也能认出珍稀植物?”

“对。”程处默像是遇到知音,兴奋回应,但很快,她想到实施难度,又沉吟着说,“比较小株的植物,容易被遮挡,很难被识别到,但比较大株的植物完全可以试试。”

刘国松在一旁心里哂笑,这吃力不赚钱的事,估计也就只有程处默会闷头研究,但他嘴上还是说,“做林场评估,顺带把珍稀植物找出来保护好,这想法挺好。”

胡家磊想了想,“这要对智采系统进行再开发,费用估计不小,时间上我们也等不起。”他摇了摇头,“这对开发企业来说,投入产出比太小,不现实。”

胡家磊说完,就重新埋头做事,刘国松也不再关注程处默,留她一个人继续琢磨。

过了会儿,胡家磊似乎反应过来,他琢磨了会儿,小声问程处默,“你收集珍稀植物是要做什么?”

程处默心怀深意的笑了笑,“后面你就知道了。”

胡家磊凝神看了程处默一会儿,摇了摇头,继续做事。

胡家磊不明白,可程处默很清楚,她知道夏绾绾一直寻找机会帮助她破冰,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她在这单评估案背后付出更多,不过是想要打破和常刚的僵局。

而此时,护林站外围,夏绾绾和李兵聊林场的事。

李兵说,“我还以为你们也就是来林场转转,收收资料,放个无人机上天飞一圈,回去敲敲电脑就好了。”

“没想到能这么累。”他是真的没料到。

夏绾绾,“对重资产评估来说,这都是日常。”

要说李兵一点都不佩服,是假的,至少程处默敢一个人背着包就往密林里闯,他是佩服的。

“苏经理这女娃很能吃苦。”李兵说。

夏绾绾淡淡说道,“李总,林场的确辛苦,但你心里并不觉得这是苦。”

夏绾绾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李总你是这样,老林是这样,苏经理也是。”

李兵迎着阳光笑了笑,外人都说林场苦,可他在这里转悠了半辈子,始终甘之如饴。

“觉得苦的话,一天都呆不下去。”李兵远远看向低头苦思的程处默。

夏绾绾笑笑,顺着李兵目光望过去,她笼在明媚的阳光里,少了素日的凌厉和不可一世的执拗。

多了一些漫不经心的温柔,正像春月里,柳梢掠过水波的轻和柔。

将近三个小时,程处默把问题先搁置,将处理好的数据打包拷给胡家磊。

数据处理完,进行比较就相对简单。

树种、株数、生长周期,几棵样树的树高和胸径这几项指标,智采系统的数据和人工采集的数据一一对比,最终得出三套智能采集系统精度分别为 85%,95%和 83%。

刘国松看着数据对比,“看来,这智能采集系统达到八成以上精度不难,但是要做到误差在 5%以内,还是不容易。”

程处默说,“对,95%的精确度,这套设备的智能性基本可以和人类匹敌。”

“这 5%的误差,我们会告知投资商,具体数据比对也一并会写在评估报告里。”胡家磊说。

程处默点头,“先说清楚,以后就不会出麻烦。”

她合了电脑,问胡家磊,“智轩的报价是多少?”

“市场价,但是比另两家贵。”

程处默点点头,“压压价,我请示边总之后,你就走流程吧。”

“好。”胡家磊答。

几人忙完,已经是中午,赶紧去厨房帮忙,一起动手做了顿简单的午餐。

老林从地里拔了自己种的白萝卜,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炖了骨头汤,起锅时,他撒了点细盐,又去扯了几根葱,切成葱末洒进去。

“这白萝卜特别好吃,吃起来是回甜的!”刘国松吃了一块白萝卜,他很久没有吃这种原汁原味的味道了,很像他们小时候吃过的白萝卜,是淡淡的甜有白萝卜的香在口吃蔓延开来。

什么蘸料都没用,一桌人将一大盆白萝卜吃了个精光。

程处默不爱吃萝卜,也吃了不少,她笑说,“我第一次觉得白萝卜好吃。”

老林在一旁端着碗嘿嘿的笑,他就知道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萝卜会被众人夸,他骄傲的说,“山里温差大,阳光好,雨水足,今年的白萝卜被打过霜,甜得很。”

说话间,老林笑得更开心了 ,他本来多拔了一筐,想让他们走的时候带上,但想了想,觉得这些城里人指定看不上,话到了嘴边也没说。

程处默突然想,哪一天,等她忙完了手上的所有事情,她一定要再来 17 号林班,住上两晚,和老林一起去巡山,再吃吃老林种的白萝卜。

可是,哪一天呢?程处默也不知道。

下午两点左右,袁林和司机到达林场,正是下午阳光最盛的时候。

夏绾绾将袁林叫过去,低声吩咐了几句,走的时候,袁林偷偷在灶台边压上了一个厚实的红包。

众人和李兵、老林父子告别,分坐两辆车返回。

车刚要驶出,程处默忽然想起什么,她让司机停住车,她飞快的下车跑了回去。

前面那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夏绾绾从后视镜看着程处默像一股风一般跑回去。

没一会儿,程处默又飞跑回来,手里拎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四五个白萝卜,老林远远站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着她。

程处默嘴角挂着笑,眼睛晶晶亮,气喘吁吁的跑到车子跟前,一边上车一边致歉,“不好意思耽误了,这白萝卜太好吃了,我想带点回去给我男朋友尝尝。”

夏绾绾收回目光,升了车窗,心里隐隐滑过一丝失落。

“走吧。”他吩咐司机。

离开林场,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树木,程处默心情竟有丝说不出的惆怅,不过是两天前才来这里,竟然像是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苏经理,在想什么呢?”刘国松问她。

程处默将目光从窗外收回,问同车的人,“要是让你们守林,你们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守多久?”

胡家磊想也没想,“那得看我老婆孩子愿意在这里呆多久。”

刘国松则挠了下头,“这不好说,得看守林工资是多少,要是工资开得高,我能在这里呆到他破产!”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前面那辆车里,气氛却是一片严肃。

夏绾绾打了好几通电话,处理完了几件急事。

他坐在后排座上,正在看袁林带来的文件,吩咐他,“回去之后,你送苏经理去医院检查。”

“是。”袁林刚才来见着程处默一瘸一拐,心里就打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还真可大可小。

等到了城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众人各自回家休息。

尽管程处默一再推脱,夏绾绾还是坚持让袁林陪她去医院检查。

程处默看着夏绾绾的汽车尾灯汇入车流,跟袁林致歉,“袁助理,害你加班了。”

袁林态度恭恭谨谨,“苏经理,你客气了,边总他不放心。”

程处默觉得这话有丝怪异,细想却又挑不出任何毛病,她笑了一下,杵着登山杖跛脚往医院走。

袁林阻止了她,进去推了个轮椅出来,让程处默坐。

程处默觉得有些夸张,但一想,自己占用别人的下班时间,还是配合为妙。

医生让拍个 X 光片,以排除伤到骨头的可能性。

程处默坐在 X 光室外的休息大厅,等着出报告,袁林去外面接电话。

她突然看到简源源小跑了进来,紧跟着有张移动病床也被推了进来。

程处默愣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简源源,她看了眼自己坐着的轮椅,有些尴尬。

有住院病人被推来照 X 光,简源源作为管床医生去跟放射科医生沟通了几句,然后退到大厅静静等待。

避无可避,程处默将头埋得很低很低,祈祷简源源千万别看到她。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程处默眼前光线一暗,就听到了简源源劈头盖脸的声音,“程处默,你这是怎么了?”

程处默抬起头,“小事,在林场不小心崴了脚。”

简源源知道苏哲是一直反对程处默去林场的,现在看到程处默脚伤了,她是又心疼又来气,声音不自觉也大了几分,“程处默,你还揣着颗囊肿,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好好保养身体上手术台!”

“那个,你今天又是夜班?那我哥会来接你吗?”

搬出苏哲也没用。

简源源只愣了一下,就大声说,“你别岔开话题。”

X 光室有医生叫她,简源源回头应了声,匆忙对程处默说,“你好好养身体,等你那颗囊肿取出来了,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她快步跑了过去。

袁林打完电话正要进来,在休息厅门口撞见两人,他将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由得叹气,轻轻退去门外,过了会儿才进来去取 X 光片报告。

医生看过片子,说是软组织挫伤,休息两天就好。

袁林推程处默出医院,给她叫了车。

程处默上了车,正挥手道谢告别,袁林却突然问,“苏经理,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程处默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否认,“没有啊,挺好的。”

袁林没说话,交代司机一定安全送到。

等他赶回基德时,整层办公楼漆黑,只有夏绾绾办公室透出隐隐的光亮。

袁林敲门进去,夏绾绾正低头看文件,见他进来,他合上文件,问,“苏经理,她脚有没有事?”

他刚在办公室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黑发微湿,空气中还有好闻的沐浴露香气,他肃目看着袁林,等待他的回答。

“医生说苏经理是软组织挫伤,需要休息两天。”

夏绾绾点头,“你下班吧。”

袁林却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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