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07-15 03:30 | 栏目: 民间鬼故事 | 点击: 次
艾老师的治疗方法相较心理科的教授们更加随意和原始。
蒋南在咨询室踢倒过椅子,摔过手机和水杯,也大声吼过,但严格地坚持了艾老师的原则,没有伤人与自伤。
也说过很多很多的话,但基本都是他自言自语。
艾老师很少主动说什么,只是认真看着他,专注地听他讲,偶尔会有几个字的简单回应。
这些回应都出现在关键时刻,引导他更深入的挖掘问题的本质。
有一次,蒋南说了两个多小时,走出咨询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有时,他说着说着就突然沉默了,不想开口,一个字都讲不出,只想独自呆着。
这时,艾老师会利落地走掉,把独处空间留给他,只是提醒他离开时记得关门。
蒋南在这里学会了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放弃消除愤怒的想法,主动接纳内心的黑暗,并裹挟着痛苦一起前行。
他不刻意回避问题,也不急着要去解决和治愈什么,更不会试图在平静的海面下隐藏一座火山。
他在学习如何与愤怒共处。
这一天,白雪来晚了。
夜里九点五十分,她开门走进咨询室时,发现屋里的灯和空调都还全部开着。
艾老师用于治疗的那个房间也开着门,只是站在客厅这边,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既然开着门,就证明不是工作状态,于是她一边取下自己的帆布包,一边喊了声:“艾老师?”
没人回应她。
白雪几步走到房间门口,等看清屋里舒舒服服半躺在沙发里的人时,神色一下就僵住了,心跳也骤然急促了起来。
前两天,白雪做了个梦。
梦中的自己是一条胖乎乎的海豚,在寂静无边的大海里慢慢悠悠地哼着歌,没头没脑地游着。
她既不想起舞跳跃,也不想和族群呆在一起。
水流缓慢而温暖,阳光穿透海面如梦如幻,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她,静谧又安全。
突然,身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她摆摆尾巴,转身看见另一只硕大但身姿矫健的海豚正优雅地从自己身旁游过。
它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温柔……
白雪醒了,脑袋里却突兀而清晰地出现了蒋南的脸。
那是蒋南的眼神。
那天,在电影院,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眸里深沉、柔软、还有点脆弱,几乎让她产生了他在祈求她怜悯的错觉。
“你怎么还在这里?”白雪喃喃开口。
蒋南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黑色羽绒外套长及膝盖,红色高领毛衣遮到了下巴处,左右两边脸颊各一团浅浅的红晕。
交握在腹部的双手也有点发红,大概是外面太冷冻的。
蒋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起身拿起了地毯上的背包,单肩挎着,然后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边朝门口走来。
白雪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想,又是这样的眼神,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他看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两人的眼神无声交汇,直到错身之际,她才回过神来,急忙侧身,低下头,屏声凝气。
蒋南却停住了脚步。
白雪听见“啪嗒”一声,低垂着的脑袋不由得往右边一瞥,是蒋南的背包被扔在了地上,头顶随即传来他平静和缓的声音:“艾老师告诉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犯法。”
“什么?”白雪慌忙抬头。
“可以吗?”蒋南面无表情地问她。
白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说出的话很简短,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却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加剧烈了,简直是突突地直往外蹦。
这种感觉让白雪忐忑不安,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默默地捏紧了衣服,抿着嘴唇,一声不敢吭。
这沉默给了蒋南机会。
安静的空间里,气氛越加怪异,白雪咬了咬下唇,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转身就要往外走,却猛地被蒋南一把拽住了胳膊,用力一带给按在了墙上。
肩背处瞬间袭来一阵疼痛,白雪下意识地忍住没敢出声,仰起头,带着满眸子泪惊恐无措地看着他。
蒋南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一双冷沉的眼细细地看着她明显慌乱起来的神色,将她眉间泛起的痛苦与隐忍悉数收入眼底。
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快速低下头,将自己温热的唇准确无误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一个轻盈的吻,像一朵雪花碰到另一朵雪花。
白雪被震惊得瞬间丢了魂魄,身与心都重重地颤抖了一下,四周的一切好像刹那间静止无声了。
她屏气敛声,不知该如何反应……
短短几秒后,蒋南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却依旧低头看着她,仔仔细细,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像旧时古玩店的师傅终于鉴定出了手里的宝贝来自哪个遥远的时代。
他的眼睛像浸在湖水中的月,潮湿的,明亮的,一张年轻笃定的脸离她那么近。
思绪回笼,白雪半是错愕,半是呆愣,只觉得心尖处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住了,脑袋里飞速整理着此刻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如此突兀......却又似乎早已有迹可循。
在他一次又一次坚定温柔的注视后,在两人目光交汇时,那种奇怪的感觉里。
但他们是如此的不同,他们甚至称得上是陌生人。
白雪迫切的想问为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吻又袭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再也不复之前的轻盈和温柔。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紧紧地圈住她单薄纤细的腰背,柔软的舌轻巧探入,翻滚搅弄,莽撞又执着,纠缠着她的呼吸,片刻不停歇。
蒋南不确定这算不算一次蓄意的谋划。
他不想和她说话是真的,想要赶紧离开也是真的。
可是,当他看见她低头咬自己嘴唇时,那温柔怯懦的样子,过往梦境中的种种画面和旖念顿时在脑海中翻涌而起,色彩浓烈,无比清晰。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发一次疯又能怎样呢?
她和他想象得一样迷人,嘴里有甜丝丝的苹果味道,让他想起秋日山野,浓郁的果酱,甜美而芬芳。
她的身体纤薄瘦弱,那么轻易地就被他揉进了怀里,无力地承受着他的吻。
白雪从未经历这样的吻,激烈、复杂、漫长,让她想到离别,想到绝望,仿佛这是这一生最后一次吻,要更久更缠绵才足够。
她不知该做何反应,脸红耳热,震惊茫然,想推开他,可他抱她抱得那样紧,吻得太过认真。
她嘴巴鼻腔里都是他干净好闻的气息,年轻男孩的气息,是暴雨后森林草木的味道。
忽然,蒋南的动作慢了下来,只是温柔地吮吸着她的舌尖,又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像刚刚她自己咬自己一样。
白雪彻底呆住,浑身像过电一般,从脊椎处泛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心里莫名地发热发酸,因为不安而紧闭的双眼竟渐渐溢出了热泪。
不知过了多久,蒋南的唇终于离开了她。
两人呼吸都有点乱,都没有看对方。
寒冬夜晚,老旧的楼栋,空气安静得可怕。
他们只能听见彼此强烈的心跳和低低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