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26 13:50 | 栏目: 灵异鬼故事 | 点击:次
次日,赵非荀起身洗漱,也没将沉睡的小丫鬟吵醒,他气笑了声,扬手放下绡帐,索性让她继续睡着。
出了屋子后,轻风早已蹲守在院子里。
一见赵非荀出来,他立刻起身上前,单膝下跪抱拳请罪,“属下昨日饮酒失职,请大公子降罚!”
赵非荀淡淡扫了眼,手上调整着窄袖袖口束绑的护腕,脚下步子朝外迈,“十八军棍,自己滚去城羽营领罚。”
轻风紧接着谢恩。
“跟上来。”
赵非荀经过他身边,随意说了一句,“去城羽营那一班亲卫里挑个嘴巴严的来守小院。”
轻风惊愕了瞬。
随即涌出欢喜之色,提着剑立刻追上去,朗声应着:“是!属下这就去办!”
虽然守着小院能看见婆婆,但他如今是大公子的兵,成天娘儿唧唧的混在院子里当门神像什么话!而且抓捕云秦胡人的网已经张开,他就该为大公子冲锋陷阵才对!
轻风快步追上,一腔热血。
早晨清风从身后拂来,微凉,吹得他甚是舒适。
可还没舒适上多久,走在前面的大公子忽然顿住步子,转过身来,犀利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下,最后落在他腰侧挂着的东西上。
轻风连忙低头看去,恍悟,解释道:“婆婆在院子里养了不少花树,蚊虫多,锦姑娘做了驱逐蚊虫的香囊,属下就向她讨了一个戴。”
……
“是挂着驱蚊的香囊,大公子不喜,奴婢这便解下来。”
……
耳边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是她做的?
她倒是只字不提。
赵非荀收回视线,眉眼森冷:“你是打算挂着那东西去城羽营?”
轻风后背冒凉气儿,伸手拽下藏入袖子里,“属下失察!”
二人说着话,在厨房里忙活的婆婆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双手在围裳上擦了下,见二人都快走到门口,便屈膝福礼恭送。
轻风侧了些身子,已作避礼。
赵非荀的视线从哑婆婆的围裳旁掠过,分明也挂着一个香囊。
他跨步出院,拽着缰绳利落翻身上马,接过轻风递来的马鞭,攥在掌心,抽下,骑马离开,动作快到身后的轻风都来不及追上。
一边打马追着,一边想着:
天气愈发炎热,大公子的脾气也愈发喜怒不定了,回头让婆婆做点消暑的吃食。
在赵非荀离开院子后,装睡的锦鸢才睁开眼起身。
她眼底神色异样,直勾勾的盯着帐顶,控制不住的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景…
她记得赵非荀答应了,允许她见爹爹与小妹。
记得他抱着自己进入屋里。
记得他不喜香囊的气味,自己起身摘了后…
后面的记忆,绯色泛滥,她不敢再想下去,咬着唇,面色隐隐发白,任凭宿醉后的头疼发作。
半晌后,她才起身洗漱。
◇ 第110章
轻风走后,另换了个眼生的侍卫来盯着小院。
又过了两日,这名侍卫驾了辆马车来,载着锦鸢去见锦父、小妹。
锦鸢提前半日才得到这个消息,她身无分文,回屋将这些日子闲暇时绣的团扇、锦囊、打的络子,请哑婆婆寻个绣庄卖了,再替她买些年轻女孩儿穿的颜色鲜亮的布,爱吃的糕点,若有不足,就当她借的。
哑婆婆哪里肯拿她的东西去卖。
转身回去,取了银袋子来,拍了下,笑着比手势。
像是说:婆婆有的是银子。
锦鸢还要说话,沉默的侍卫冷不防快步走到锦鸢面前,取了一锭银子递到锦鸢面前,面无表情道:“这是将军命我交给姑娘的,姑娘只管拿去花。”
锦鸢愣了下。
是…赵非荀给的?
她盯着侍卫掌心里放着的银锭子,瞧着个头大小,足有十两。
锦鸢却不敢伸手接过。
侍卫眼神直冲冲的看她,“姑娘不要?”
“我…”她吐了口气,才接过银锭子,素净的面上笑容清浅地浮着,“多谢大公子的赏赐。”随后,她将银锭子转交给哑婆婆,“劳您受累出门走一趟,只买方才我说的那些东西就好,不必太贵。”
哑婆婆接了,点头应下,回屋挎了个竹篮子出门去。
锦鸢也回屋去,重新梳发换衣。
待哑婆婆回来,三人各自用过午膳,锦鸢才坐上马车回家去。
马车停在巷子里,侍卫说了四处无人后,她方敢下马车,环住胸前抱着的包袱,披风的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住一半,敲开了门。
屋里传来锦蝶的应声。
“是谁呀?等会儿啊!”
待脚步声来到门后,破旧的屋门嘎吱一声被拉开,锦蝶见是长姐后,先是愣了下,随后瘪了嘴,眼眶立刻凝起泪花儿,哭嚷着唤道:“姐姐……”一头扑入锦鸢怀中。
锦鸢连忙松开包袱,省的让她一头撞上里头的物件。
“小声些,都是这么大的姑娘家了,没得叫人听见笑话你。”锦鸢亦是红了眼眶,被锦蝶哭的胸口酸胀,口上勉强撑着笑意,打趣她两声,手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先进去再说。”
锦蝶连忙住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扯着锦鸢忙进家中,合上了门。
门一关,爱哭的幼妹又依在她身侧,抱着她的胳膊,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心疼着道:“姐姐瘦了…怎么瘦了那么多…呜呜呜…是不是他们都不给姐姐吃好吃的…”越说越难受,呜咽声愈发止不住。
锦鸢本也有些眼眶发酸,听后一时哭笑不得。
但幼妹哭的实在太真情切实,她又不太会哄人,只好柔声着道:“我给你带了些糕点、衣料回来,都是你这年纪正用的着的,听话,别哭了,快看看喜不喜欢。”
锦蝶哭过一阵后,也算发泄了,缓缓收了眼泪,擦干了眼泪,伸手接过长姐递过来的包袱。
此时,锦父听见了院里的动静,拄着手拐走出来,看见是长女回来后,眼神迟疑了瞬,才慢慢靠近,“小鸢…”
语气中有愧疚,亦也有不安,而欣喜都被压在底下,见不着。
不过几日未见,锦父两鬓白发又添许多。
自母亲过世后,父亲一蹶不振日日缠绵病榻,全然不顾她与幼妹,她也曾恨过父亲的自私,可后背上的幼妹饿得啼哭不止,爹爹无力的呻吟,逼得她不得不卖入国公府里为奴为婢。
如今这些年过去,她早已习惯他的愧疚、懦弱。
以至于她想起伏诸山中的沉默,再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中告诉自己,爹爹应当也是关爱她的,虽然关爱这份关爱经不起比较。
锦鸢弯了下嘴角,笑容温软,唤道:“爹爹,女儿回来了。”
锦父神色动荡,才拄着手拐动作急切又僵硬的上前,眼底涌起心疼,眼眶慢慢湿润着,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看她一遍,“回来了就好…回家了就好…是那人放你回来了?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打你?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老父看着长女,眼泪纵横。
锦鸢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去,却不愿一一回答,只用一句话撩过,“我还好,”又问:“家里面一切可都还好?那日送你们回来的人,可曾有为难过你们?”
锦父摇了头,“没有为难我们,”说着,想起一事来,停了脚步,抓着她的手,神色有几分紧张:“就前几日,国公府里突然来了个婆子来报你的死讯,说你不顾府里的规矩偷溜出去,不慎跌滑坠入湖里,寻了一夜也没找到尸首,只在湖边找到了你的鞋子送来,劝我们节哀,小鸢,这又是怎么回事?”
国公府果真来报她的‘死讯’了。
锦鸢并不诧异,问道:“爹爹是怎么回他们的?”
锦父还未开口,一旁抱着包袱的锦蝶举了胳膊,邀功般抢着回道:“小蝶自然是嚎啕大哭不止,又偷偷掐了爹爹一下,爹爹装晕,国公府里的那个老婆子一点儿也没怀疑就走了!”
锦鸢揉了下她的发髻,笑着夸道:“我们小蝶真厉害!”
锦蝶还在乐呵呵的笑着,又埋头扒拉包袱里的东西,
锦父脸色却愈发担忧,“那会儿阵仗闹得极大,连街坊四邻都知道了你的事,这会儿你回来没人看见吧?不成、不成,”又紧张地皱着眉,抓握住她的胳膊,“咱们这儿院墙低,万一让隔壁邻居听了句再传到国公府里头!小鸢,你不可在家中呆着!”
这一句话,却教锦鸢愣了下。
锦蝶死死抱住长姐的胳膊,语气倔强:“爹爹!那个人那么凶!那么欺负姐姐!还对立荣哥哥见死不救,姐姐好不容易能回来,爹爹怕小蝶不怕!实在不成咱们就搬家另住,到了新地方就没人知道的姐姐的事情了!”
“搬家另住?”锦父冷了些脸,“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