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07-14 18:30 | 栏目: 原创鬼故事 | 点击: 次
萧彻:“……”
沈晚意把书从那张英俊而贵气的脸上拿起来,指尖微微发颤,表情倒是还强作镇定:“陛下恕罪。”
萧彻鼻尖微微发酸,他一时无语,她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叫他恕罪?
他顺手将沈晚意要放到一边的书拿过来:“看的什么书?”
沈晚意眼眸微沉,到底还是被从手中夺了书。
萧彻缓缓坐起来,将那书拿在手里翻了翻,眸中一点不明意味的光划过。
“你从何处找出来的?”萧彻问。
沈晚意指了指一旁博古架的角落,那里的地毯颜色明显比旁边新了一些,显然从前是垫着东西的。
而博古架的另外一角,也垫着一本同样被红色锦缎包裹的东西。
萧彻将另一角也抬起来,伸手拿了,却发现那一角被锦缎包着的,是一块木头。
想来是宫人没有找到合适的木头,一时偷懒,就拿了这么一本大小相似的书凑数。
哪个贵人会注意木架子脚下垫着的是什么东西呢?
萧彻微微发愣,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缓缓将他包围起来。
这本册子他认识,是当年他叫内侍给自己抄录的册子之一。
同样的书册,他莫约有几十本,当年他九岁被送到宁贵妃身边,要学的东西太多,要读的书太多,要见的人也太多。
他没有时间全部看一遍,于是只要看见好文章,或者是朝中有重要的对话,便命一个内侍记录下来,待他有时间时候统一给他看。
册子中内容十分驳杂,有从前的策论,也有皇帝起居录中的摘抄,不一而足,后来时过境迁,他不再依赖这些东西,便也将它忘在脑后了。
没想到如今被不长眼的宫人拿过来垫桌脚。
萧彻倒也不恼,只是哼笑一声,翻了翻。
“倒是有你祖父的文章,朕记忆犹新。沈阁老当年是对的,可惜父皇听信谗言,偏偏看中了朕。”萧彻言辞中带着一点玩味:“倒是你父亲,不及你祖父十分之一的才学,莫说他支持太子,便是不支持,这般绣花枕头一包草样的,朕也照例不会留他。”
沈晚意垂眸没有多言,她也不觉羞愧,萧彻话说得倒是话粗理不粗。
她读过自己父亲的文章,与祖父相去甚远。
萧彻将她抱进怀里,江南美人纤若无骨,被他拢进怀中,像一只大掌拢住一只小雀。
“朕这般说,你倒不恼?”
沈晚意低眉,脸色不咸不淡:“陛下说得没错。”
从前祖父在江南时,最喜欢逗弄小小的她一同谈论政事,听着自己小孙女的童言无忌和天马行空的想法,祖父总会开怀大笑,甚至偶尔被她启发,奋笔疾书。
祖父写完文章,总是会交到她手上,叫小姑娘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地读给他听。
那时候祖父便闭着眼细细地听,听到不妥处,便现场修改。
当时沈府的人都戏称沈大小姐沈晚意为翠葳轩一等书童,翠葳轩便是当时祖父书房的名字。
对于祖父行文习惯,她自然极为了解。而父亲在朝中所写的文章,她也都一一读过。
萧彻把书递给她:“你瞧瞧,这确是你祖父所写的文章?”
沈晚意拿过来,又读了一遍。
“是。”她早就看过,许多细节的表述都是祖父习惯的,连举用的典籍都是祖父从前喜欢的版本。
古书因为流传久远,书籍经过反复传抄和版印,不同版本的用字会有细微的差别。
而祖父书房中的大多典籍,都是他老友苏家祖传的“锦溪书堂”所考证、注释、校对泥印的,这一系列的书是沈晚意幼时开蒙所用,其中细节她记忆自然深刻。
说白了,这书中文章,几乎绝不可能是旁人仿祖父之口吻所写,又题了祖父的名字。
沈晚意将锦溪书堂所惯用的校书细节和考究源头,以及祖父的行文习惯一一指给萧彻看了一遍。
萧彻微微侧目看着她,沈晚意安静下来细细讲述这些时,眸光中闪着明亮的光,倒比看自己时死气沉沉的来得灵动许多。
沈晚意说完,抬头看向萧彻,又露出一点麻木的表情。
萧彻气得有些想笑,她气人归气人,说的这些的确是无可辩驳,有理有据。
看来沈大小姐从前也是博古通今,这般的博学强记、言语清晰、逻辑顺畅,倒是个有些才华的,比之朝堂之上一些任职多年的文官,也不输其右。
想起这点,萧彻有些无语起来,如今朝上不少青年文官都是受了祖上蒙荫才得以登堂入室,写出来的文章驴唇不对马嘴,又如老太太的缠足布一般又臭又长,叫他看得头痛。
他正思忖间,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刘瑞身后携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
“陛下,舒妃宫中的秋晏姑娘来请,娘娘亲手做了燕窝红白鸭汤,请陛下去关雎宫同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