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11-03 15:00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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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警察叔叔来幼儿园找我,说,他们抓到凶手了。
我上了警察叔叔的车,握着书包带子:“叔叔,凶手是谁?”
“我们会带你去指认。”
“我们不去警局吗?”
“去逮捕现场。”
窗外的光景越来越荒凉,远离了闹市。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手心出了汗,打开我的电话手表,心跳惴惴不安。
带着皮手套的手,按住了我的手。
“不用着急给爸爸打电话,他会来的。”
我如坠冰窟。
车辆在山路疾驰,他手中拿着刀,冲我笑了。
帽檐下,是一张平庸到再平平无奇不过的脸。
我认出来他,是那天和夏枝说话的人!
“还挺聪明的,可惜,你命不好。”
“去陪你妈妈吧。”
“是你害死了妈妈!”我竟然忘记了害怕,发疯似的咬过他手腕,抢过手表想给爸爸打电话!
他拿着刀阴狠捅向我。
挣扎间。
一辆银色宾利在山路后方逼近,透过后视镜闯入视野!
“爸爸!”我尖叫,“爸爸救我!”
男人瞳孔紧缩,一时顾不得我,飞快夺过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
轮胎狠狠在山林公路上飞驰而过,压过砂石,风声肆虐!
两辆车一前一后,穷追不舍!
“我从八年前,开始接诊你的妻子,她幻有严重的妄想症和双向情感障碍......”
心理医生的话,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
爸爸开着宾利,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呼啸的风声穿过山崖,他一脚重重踩下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剧烈颤动!
男人狠狠低骂了一声,再次踩着油门加速。
车子颠簸,我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吐出来,死死盯着他的后脖颈,抬起了车厢中的钢板。
猛地向男人砸去!
他回头,嘴咧出一丝笑。
尖锐的刀刃。
捅入我的腹部!
血汩汩地往外流。
好痛。
妈妈当时一定也这么痛。
“去死吧,小贱种!”男人轻声说。
“那时候,她的男朋友刚刚去世,因为一场坠机事故,他们本该在那年结婚的......”
后车镜倒映着后方穷追不舍的宾利,在山路上几度险象环生。
爸爸仰着头,喉结不断滚动,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猩红。
第一十八章
我手中的钢板摔落在地上,身体微微起伏,却是笑了。
一把细小的美工刀,插在了男人的颈侧。
鲜血染红了我的血。
我趴在他身上,用尽全力捅深三分,张嘴:“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男人瞳孔极度扩大,狠狠将匕首从我腹部抽出来,把我摔到后车座,捂着脖颈开车!
山路两侧,是万丈不见底的悬崖。
车子在山路上狂飙,剧烈摇晃,已然失控。
我捡起匕首扑过去,发疯似的朝他挥舞。
车子在混乱中,径直往悬崖下飞去!
一旦摔下去,必死无疑。
“砰!!”
一声巨响。
那紧追在后方的银色宾利,不知何时超到了前方,生生横在山路边上。
挡住悬崖的边缘,那是黑车冲过来的方向!
“我尝试为她治疗了三年,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有几次割腕,进了医院,她手腕现在应该还有疤。”
“直到我接诊她的第四年,她忽然跟我说,她遇到了她的爱人,她要结婚了。”
“我当时很惊讶,甚至是她的幻想症加重了。”
“后来我见到了你。”
“她的婚礼,我没去。我想,她最好也不要再见到我,才能迎来新生活。”
“可直到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秦先生。”
车窗缓缓降下来。
爸爸低着头点了根烟,指腹重重摩擦过金属打火机,也许是握着方向盘握得太紧,骨节处隐隐有血迹。
他喉结滚动,偏过头,眼神平静看着直直朝自己失控冲过来的黑车,全身就那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那辆车里,是他和程微月的孩子。
他从不知道,她过往那么爱过一个人。
也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尝试过新的生活。
她拼命走出深渊,他又把她推进深渊。
“微月。”
“现在赎罪来的么吗?”
“来得及吧。”
他只知道现在,他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香烟从口中吐出,烟雾袅袅,化在了山风中,模糊了爸爸的面容。
黑车就那么剧烈撞上了宾利,不过是短短几秒间的画面,巨大冲击力减缓了冲向悬崖的速度!
而那辆宾利被撞出去。
一寸、一寸。
滑向深渊。
“爸爸!”
我透过车窗。
看到了爸爸鲜血淋漓的脸。
他笑着对我说。
“别怕......”
“爸爸!”
我失声尖叫。
耳膜鼓噪。
早听不到警车的声音。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别怕,小朋友。”年轻的警察揉过我的脑袋,笑意温柔,“凶手已经抓到了。”
凶手落网,但是爸爸命悬一线。
浑身多处肋骨粉碎性骨折,甚至有永久残疾的风险。
那天,他就只差三厘米的距离,就会跟车一起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他不怕吗?
他当时只知道,他需要救他的女儿。
“你爸爸真的很爱你。”
我钻进病床的被子里,建一个牢牢的小城堡,不发一言。
爸爸转出重症病房的第三天,醒了,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坐着轮椅去警察局见了杀害妈妈的凶手。
“别拦着我。”他说。一句话,阴寒孤僻的逼开了所有阻拦的人。
其实他的执拗,一点也不比妈妈的固执要少。
所以这么多年,他还能跟夏枝纠缠不休,也跟妈妈水火不容。
妈妈生前是这样,妈妈死后,还是这样。
在妈妈离开之后,每天接我放学的人变成了爸爸,其实那天,他只比凶手晚了三分钟,就到了幼儿园。
原来时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警局,跟在爸爸身后。
上一次爸爸还算镇定,黑色西装,妥帖矜贵,这一次他坐在轮椅上,西装穿的太空荡,银丝眼镜冰冷架在鼻梁上,我才惊觉,他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幅骨架,在支撑着皮囊。
第一十九章
关在警局里的凶手,在看到被警察推进来的妈妈之后,短暂愣神,然后缓缓用牙齿咬下了手上套着的黑色皮手套,露出三根畸形的手指。
凶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秦砚礼!好久不见!”
那一秒。
爸爸坐在轮椅上,深黑沉郁的瞳σσψ孔剧烈震动,手指陡然攥紧了轮椅的把手,骨节骇白!
我困惑的看着爸爸。
“爸爸,他是谁?”
“秦砚礼!你还记得我吗?!”凶手突然爽朗大笑起来,直直用力拍着桌子,“我猜,你也不敢忘了我吧?”
因为他的手,是被爸爸亲手打断的。
一年前,陈东还是夏枝的追求者之一。
夏枝回国,得知爸爸结婚的消息,伤心的厉害,在酒吧买醉,不断给爸爸发消息,说爸爸不来,她就找其他人。
那时候陈东陪在夏枝身边,想要趁人之危,强迫夏枝屈服。
那天妈妈在医院发着高烧,一个人挂号打针,而爸爸冲进酒吧,一拳狠狠抡过侵犯者的脸,一拳又一拳发疯的揍下去。
失控的情绪。
是心疼的痕迹。
打断对方三根手指。
时至今日,陈东面对警方的询问,在口供上如实说道。
“因为我对秦砚礼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复他妻子。”
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能——”爸爸重伤未愈,挣扎着从轮椅上起来,极力克制,紧咬着牙,双目血红如困兽!
从来没有,如此失魂落魄!
陈东拍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充满悲悯和报复的畅快,看着爸爸的脸,还有怔怔站在身后的我,片刻之后,从我眼中移开目光。
“你知道吗?我动手的时候,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挣扎。”陈东轻声说,“我就那么把她往地上一推,用刀捅进她的肚子。”
“你该死!!你这个畜生!!!”
爸爸嘶吼道!
完全失控的情绪,爸爸浑身都在颤,我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不是重伤在身,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