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1-24 17:02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芙姝认真颔首。所以问题来了,她又该如何将这百人合抱之槐树砍掉呢?当她是盘古,一把斧能开天辟地?可问题是她连斧头都没有!
【吾方才窥汝识海,同他学过金刚身法吧?】
芙姝点头又摇头:“不太到家。”
【如今的小生可真是令吾惊喜啊!莫怕,努力砍吧,那些汝砍不掉的,只会令汝变得更强大!变得更强大就可以砍掉了!】
芙姝觉得自己回去后一定要花重金让史官,不,让太华山的儒修为她攥写话本,就叫《魁梧帝姬俏和尚》,或者是《惊!帝姬她靠砍树娇养了三千岁高僧!》。开头她都想好了,就写芙姝是一个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强壮,左手一把斩铁剑,右手一把开山斧,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如刷漆!
不多时,一把巨大的由槐木化成的斧头出现在芙姝面前,瞬间缩小成适合手握的大小,对芙姝来说刚刚好。
【波旬控制了吾大部分神识为它所用,方造成如今局面。吾等你们等了很久很久,先前来是来了,可惜修为都浅了些,没一个逃得掉考验,不过也怪吾失控后不知轻重,真是对不起他们。】玄清颇为自责地说。
芙姝闭上眼,默默念了金刚身法的口诀,双手握住斧柄,只见她双臂金光流转,瞬间爆发出无限的力量朝槐树砍去。
槐树默不作声地仍由她砍。
许久,它抖落几簇槐花,语气听起来十足郁闷:【吾是当真老了不成,确实有些疼,也罢,待吾教你几招保命之法,你且听好。】
槐树深处渐渐伸展出几条金丝,延伸至芙姝的灵台处,芙姝浑身像被电了一道,脊骨麻麻的,不过只片刻,她便回过神来,顿觉神清气爽,耳清目明,似乎能感知到周围许多事物的变化。
【此招名为神识涤荡,可瞬间使人头脑空白。学后可刺入他人识海,造成片刻头痛与眩晕效果,若练得好,瞬间致数十人瘫痪亦不在话下,不过此次吾还在其中融入了神识修葺术,你亦可用此招修复他人神识。】
【此招名为……此招是……还有一招……最后一招……】
芙姝一边学,一边狠狠地用尽招数去劈开树根,她才发现树干内部已经被腐蚀得半空,散发出非常刺鼻的木头腐烂的臭味,几乎要把她熏晕。
【此招乃神识交融,是双修之法,千万注意莫要乱用。】
一缕温柔的神识融入她的识海,霎时间又令人如沐春风,她似乎陷入了娘亲柔软的怀抱,芙姝微愣,感觉自己的身躯就这样飘呀飘,越飘越高,飘到了那琼宫玉宇去。
玄清很喜欢这位小弟子,她像是被大地之母眷顾的孩子,灵根清澈纯净,魂魄中又蕴有无穷的力量,真乃至纯至净之灵根也!
少女脸颊微红,定定喘息数声才开口道:“师祖,您说这是双修之法?”
【是啊,汝可有心仪之人?】
“我与妙寂已成亲了。”芙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无辜的味道。
槐树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所有的根系与枝桠都随着树干剧烈的摇晃一同晃荡起来,芙姝堪堪扶住树干,差些站不稳,她又听见它长叹了口气,似乎倍感寒心与痛惜。
【外头风大了些,一时有些激动,小友莫怪。】
玄清哪里是觉得风大,只是单纯觉得那位牛老了奸马老了滑,有粉不往脸上搽,这和尚是真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不过很快,它的这片识海忽然剧烈震颤起来,虚无的上方开始出现一个接一个的大窟窿,流泄出一股股黑色的粘稠物质。芙姝不由得睁大眼:“那是何物?”
【是魔火,小友,吾体内这些根须你收好,芙舜与波旬做过交易,要拿吾的根须接他那破腿筋,莫要让芙舜得逞!】
瞬间,芙姝的手上便多了好几条金色的根须。她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专心致志地伐木。
那污浊的黏液一溅到手上,便直接灼烧到骨肉里,散发出肉被灼烧的气味,皮肉烧了再长,反反复复,每一次都比先前更为耐造。不知过了多久,这点魔火对她来说已经堪比蚊子咬。她感觉自己的手臂愈发结实,力量也愈来愈大,芙姝沉浸在获得力量的奇妙过程中,一丁点也感觉不到累。
【啊,原来人之将死便是这等感受!】
头顶的窟窿越来越多,芙姝定定后退几步,开始蓄力最后一击。
【为了新生而死亡,为了开始而结束,也不枉吾来这世间走一遭。】
【好孩子,将吾杀死,然后尽情感受春日罢。】
无数的魔火几乎将根部尽数吞没,化成无边际的漆黑的湖泊。
在最后一刻,天地间万物轰然倒塌,芙姝却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眼前槐花簌簌落下,顷刻间,她似乎感受得到那花开花落,鸟鸣春涧,林间松韵,石上泉声,槐树的枝干散开如华盖,遮覆于头顶,顷刻如光点般散开,紧接着,芙姝便被一道力量弹出识海。
第三十七章讨贼
人间的春日总是繁盛的。
春风拂动柳枝,细嫩的柳叶洋洋洒洒,树影荡漾于护城河的两岸。
一对新燕衔了春泥在檐下筑巢,春风吹落檐角几滴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男人的斗笠上,发出轻微声响。
“上京各处禁制已设置完毕,贫僧先走一步,无需知会方丈。”
“善哉!”旁边穿着褐色僧袍的僧人双手合十朝他一拜。
佛者抬眸望向远处,终于还剩最后一个地方了。
那次议事之后,他敲定了看守佛塔的名单,三月一轮换,而他自己则为了防止山下妖魔进入城镇中作祟,打算在各处设下新的防御禁制。
他走遍大江南北,日夜赶路,从不停歇,有时会留在当地布施讲法,有时又发现某些郡县闹了饥荒或疫病,他亦会助百姓脱离困境,治病救人,这样忙起来,也算是一种令自己重新静心定念的法子。
阳春三月,上京所有禁制均已布下,整个大雍还剩最后一片区域未涉足,那便是弟子们所要前往的岐山。
妙寂行路半日,来到京郊一处茶馆,正欲讨杯茶喝,便听得旁边一行脚商同周遭的百姓们讨论:“听说了么,桓原侯世子要反,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做法阵将大雍的国运偷了大半走呢!”
“这不,帝姬亲手写的讨贼檄文都送到宫里了,洋洋洒洒一大长篇呢!我侄儿在宫里当太监的,亲眼见到那檄文一打开,哗地一下,被枉杀的百姓名单都从殿里铺到殿外去了!听说陛下这几日都气倒了!”
“这你还真别说,虽然她行事是乖张了些,但也算是真干实事的!”
“听说他俩不止新仇,还有旧怨那!”
“可惜上天给咱们开了个大玩笑,她再厉害亦终究是个女子,若她不是女儿身,必有更大的作为,莫说讨贼檄文,即便是领兵打仗,开疆拓土也不在话下,咱们圣上又何愁无人可用!”
滚烫的茶水微苦,顺着喉管一路熨至心间,不经意间洒落指尖,佛者堪堪回过神来,说不出是何感觉。
这一世的芙姝,她的欲望并不来自后宅,亦不是来自情爱,她的欲望由完完全全的权力所构成,她的内心甚至强大到无需依附任何人,亦无需依靠他。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只是缺少一部分记忆,性子却那样迥异,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说……
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佛者握住茶杯的手悄然停顿。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曾问过她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