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1-16 11:00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媚的身躯让陆昊之硬挤了这么一下,真好似狗熊拍豆腐,惹得她眼底睨了他一眼,轻嗔了一句,“粗手笨脚的,弄的人皮肉生疼。”说着,又蓄意长长叹息了一声,“嫔妾晓得,如今嫔妾身怀六甲,姿容丑陋,不配侍奉君王。皇上见着嫔妾这副丑样子,心生厌弃,不过是看着嫔妾腹中的皇儿,不得不日日过来,免得将来孩子大了,问起旁人倒以为他还在娘胎里他爹就不管他了。到那时节,想必嫔妾已然失宠,皇上见着嫔妾还更要着恼,更不必说调停你们父子两个的争端了。嫔妾倒不如将来生产时,径直闭眼去了那边,既不必做带肚子鬼,你们爷俩将来怎么闹,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更免了皇上瞧见嫔妾这个皇后心烦。”
一席话,刀剁砧板也似的说毕,她又连连唉声叹气,一双柳眉轻蹙,仿笼愁怨,好似已当真失宠,冷落深宫了一般。
陆昊之瞧着孟嫣一脸的落寞哀怨,那双桃花媚眼儿却眸光闪烁,含着一丝似有如无的笑影儿,便知她这是在蓄意哄逗自己,不由既好气又好笑,牙根一阵阵发痒,本想将她摁在炕上当场“正法”以来出口恶气,偏又顾惜着她是个双身子,舍不得下此“毒手”,掂量一二,终究只是在爱妻的粉脸桃腮上拧了一把,切齿笑道,“你便仗着肚子里的这个,就可劲儿的作吧。如今纵你的是越发矫情了!朕说什么了,就招出你那么多话来!”
孟嫣轻揉脸颊,瞟了他一眼,嗔道,“皇上还说不厌弃嫔妾,把人脸也拧肿了。嫔妾怀着身子,皇上下手便没轻没重,待明儿嫔妾肚子里这个落地,还不知要怎么惩戒嫔妾呢!”一面说着,一面自绣筐里拾起一把鎏金菱花镜来,照了一回。
只见那镜面恍如一泓秋水,映着一张如花娇靥,脂光水腻,欺霜赛雪,哪见半点肿胀?
孟嫣却将眉一皱,偏说道,“瞧瞧,嫔妾这脸可还能看么?明儿若叫个外臣命妇的望见,还不指摘嫔妾妇容不整?嫔妾这皇后德不配位,罪状又添了一桩。”说毕,她将镜子重新丢进绣筐,侧脸睨着陆昊之,“皇上厌恶嫔妾,不来这长春宫也罢了,何苦下这样重手整治嫔妾?”
陆昊之被她闹得没了脾气,索性长臂一伸,揽了她腰肢,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放在膝上,低声问道,“朕到底何处招惹了你?今儿这怪话一套接着一套的,人前也不肯给朕留点脸面。若是朕方才不叫他们散了,你还真想当着底下人的面,让朕下不来台不成?”说着,他将脸向前凑了凑,又道了一句,“朕恨不得将御书房都搬进这长春宫来,只是怕扰了你养胎,又怎会舍得不来?”
孟嫣见他凑上前来,那蕴着龙涎香的温热吐息几乎喷在了面上,往日锋利的眸子,此刻温柔的有若秋日的湖水,映着自己的身影,宛如那几百个两人独处相对的夜晚。
她心中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即便两人已是成婚七载的夫妻,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不由侧了脸,一双小手按在陆昊之那宽阔的肩上,微微使力,将他拉开些许,口中兀自说道,“皇上不必说这样的话来哄嫔妾了。这俗语言,怀孕的妇人比无盐丑。皇上其实早已腻烦了嫔妾,又不喜宫中这些面孔,只是拉不下脸来挑选新人,所以只好日日抓些嫔妾的错处。其实啊,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嫔妾如今也不是那等喜好拈酸吃醋的无知妇人,往日那些荒唐言行是断不会再做了。嫔妾是立志要做贤后的,皇上喜好环肥还是燕瘦,自管对嫔妾说来,嫔妾亲自为皇上挑选。”
陆昊之几乎气笑了,只问道,“那你都预备选些什么人?”
' 孟嫣秀眉一挑,螓首轻摇,念出一串名字来,“譬如,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骠骑将军家的四姑娘、大理寺卿的妹子,可都是诗礼人家的闺秀,品貌俱佳的千金。”说着,她又轻瞟了陆昊之一眼,“又或者,皇上腻了大鱼大肉,想换个清淡些的口味,那便效仿先帝四年选秀那次,广开门路,凡民间清白人家未婚配女儿皆可入选。届时,天下美人云集宫中,皇上这段艳福必是不输先帝,只是还望莫要挑花了眼儿才好。”言罢,她微微侧首,一瞬不瞬的望着陆昊之。
一丝尴尬缓缓爬上了那清隽俊美的面容,陆昊之略紧了紧臂膀,将她环在怀中却又一时没有言语,好半晌功夫才低声道,“你从何处听来此事?”
却原来,这段时日,朝中颇有一股势力,趁着梁氏一族覆灭之际,拧成一股绳索,以皇后有孕,皇室子嗣稀薄为由,上书奏请开恩秀。
这世上从来只有开恩科,哪儿来什么开恩秀?
这事从根上算起来,竟是陆昊之的亲爹、大周开朝皇帝的首创。
所谓开恩科,便是朝廷非大举之年,因各样吉祥由头,比如太后皇帝六十寿诞、皇后产子等,加恩于民,特加开的科举。
先帝登基四年,为平衡后宫起见,比照着恩科开了恩秀,又从民间选女为妃,加意宠幸杨氏,以来打压世家大族。
如今这帮人,便拿着孟嫣有孕为由,强谏陆昊之比照先帝,加恩民间,开恩秀。
这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第241章 朕要废黜六宫
孟嫣瞟了他一眼,红唇微启,轻描淡写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锅盆都有耳朵。满朝的命妇、阖宫的嫔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皇上倒还问臣妾什么?也就可怜嫔妾这样的老实人,日日在这长春宫里养胎当瞎子聋子,全天下传遍了,最后一个才知道。”
这言下之意,便是陆昊之蓄意欺瞒,而非她有心打听。
选秀这等后宫大事,宣扬的全天下人尽皆知,她这中宫皇后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话至此处,她眸光微垂,长声叹息,“嫔妾知道,在皇上心里,嫔妾依旧是那个喜好拈酸吃醋的悍妇,信不过嫔妾,方才什么事都不肯交代给嫔妾。然而,嫔妾到底和过去不一样了,都要当娘的人啦,还像昔日那般小孩子脾气么?往后呀,任凭皇上选多少世家闺秀、民间佳丽进宫来,嫔妾也不管啦。但只一件,嫔妾到底是中宫皇后,统领六宫事宜。皇上要选秀也好,纳妃也罢,总该跟嫔妾交代一声。没得六宫传遍了,嫔妾还埋在里。好没意思的,到头来,嫔妾这皇后倒成了个空架子。”
一席话,说的陆昊之心里没滋没味儿。
他确实曾下了严令,阖宫上下不得将此事传与皇后得知。
然而,他当真并无欺瞒她的意思……
屋外天际忽的飘来几朵铅云,将原本一碧如洗的晴空密密遮盖,须臾狂风四起,刮得绥寿殿檐下铁马叮当作响,眼见着天上落下万千雨线,湿潮的水汽霎时卷入屋中,将两人裹住。
但听屋外,几道清脆的女声惊呼起来——
“午后才下过一场,才晴了多久,怎的又下起来了?!”
“这初夏时节,时气最是不稳,什么稀奇!有这闲磕牙的功夫,还不快些把晾在院子里的衣衫收了?那可是前儿太后娘娘才赏下来的,咱们娘娘还不曾上过身,若是让雨点子打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听这呵斥的声音,便是瑞珠了。
又过片时,但听得一阵裙子拖地声响、脚步杂沓之声,想是那班在院中忙碌活计的宫女终于收拾好了衣裳,也各自觅了地方躲雨去了,终于再无半点人的话语响动。
陆昊之早已摒退了左右,屋中唯有他与孟嫣两个,听着那刷刷的雨打屋檐之声,仿若天地之间,也只余他们二人。
二人一阵默然,谁也不曾开口。
好半晌功夫,陆昊之先嗤笑了一声,“这个瑞珠,性子倒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