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29 09:46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刚回来那会儿,在两个女人之间隐瞒平衡,直到暴露。
她了解霍容时,为女人的青春买单,他一向大方有原则,他舍弃的那一个,应有的补偿只多不少。
但沈虞现在的心情,和宋禾那会儿不同了。
这几个月,霍容时待她太好,宠她,哄她,呵护她,其实爱慕他的女人那么多,包括他的恩师上级也介绍过那么多,他从没提过,不愿影响她,只是不露声色地划清界限,挡住桃花。
她虽然有准备,他年纪不小了,快要结婚生子了,会有适合他背景的女人取代自己,她争不赢命。真到这一天,心脏仿佛被一万颗砂砾细细地磨,细细地碾,碾得血肉模糊。
霍容时有时候给女人满满的安全感,有时候又毫无安全感。
“你——”
一张脸浸满泪痕,沿着脖颈滑入锁骨,梁璟摸口袋,没带帕子。
他二十一岁工作至今,已有十六年了,没遇到过这么脆弱柔软的女人。身处权势漩涡,人人戴面具,人人自保,除非是患难与共的青梅竹马,一旦男人名利双收再认识的女人,根本不存在纯粹真情了。
因此梁璟不接触女人,也不懂女人,他此刻耳朵嗡嗡的,拇指按压太阳穴,“好了,只要你不哭,我不生气。”
沈虞清醒了一些,戛然而止。
纪席兰一路尾随梁璟,出乎意料目睹这一幕,她眯起眼,“梁璟。”
沈虞越过他肩膀,和纪席兰四目相对,下意识回避。
梁璟抻了抻制服衬衣的褶痕,没理会。
“小何,你先回饭厅吧。”
沈虞有鼻炎,又哭腔,浓浓的鼻音,乍一听很娇气,“梁夫人,我不打扰了。”
纪席兰扬眉梢,“那也好,老三和安意初次见面,需要热情相处,你在场他们不自在。”
她攥紧拳,“是他亲口承认要相处吗。”
“你没瞧明白啊。”纪席兰开心得意,“老三多么体贴安意啊,安意是大家闺秀,与老三门当户对,我们梁家的门槛儿高着呢,什么戏子啊,模特啊,休想攀附老三。”
沈虞拳头隐隐发抖,大滴大滴的眼泪滚出眼眶,梁璟按捺不住了,“戏子?我母亲就是话剧演员。”
纪席兰面色一变,她忘了这茬了,“翁琼姐出身名门,她哪是戏子呢?”
沈虞一声不吭跑出走廊。
纪席兰装得一副慈母相,“听你父亲念叨,你住在省里的家属大院?回家住吧,家里宽敞。”
梁璟眼底没有一丁点温度,“不回。”
纪席兰巴不得他永远不回老宅,和梁家一刀两断,无奈他是长子,她必须逢场作戏,“是纪姨伺候得不周到吗?你不满意,我改。你驻外十年,如今纪姨有机会照顾你,尽一尽继母的——”
“我只有生母。”梁璟冷言冷语,“没有继母。”
纪席兰神色凝滞,又迅速调整了,“翁琼姐难产离世,你们母子缘分薄,我也为人母,女人是自私的,可母性无私,我会像疼爱老三那样疼爱你。”
梁璟唇边弯起一丝弧度,分不清是什么笑,总之不是好笑。
“你违背他心意,逼他服从你的安排,你的疼爱最好别招惹我。”
纪席兰噎得够呛,擦肩而过之际,她幽幽劝诫,“沈虞是扫把星,沾了她,无论什么关系,男人声名狼藉。你同情她,小心她克你。”
梁璟眉头皱得更紧,“你也是女人。”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我娘家平庸却清清白白,她母亲和继父是一对狗男女,她父亲尸骨未寒,俩人迫不及待领证搞上床了,能教得出正经姑娘吗?”
梁璟瞥了她一眼,“你留些口德。”
第151章她一句没提我?
梁璟乘船上岸,车泊在竹苑的石门外。
他进车厢的一霎,蓦地顿住。
目光定格在槐树下的女人。
她抱膝蹲坐,头垫在膝间,失魂落魄又窄窄瘦瘦的一团,秀发覆了一层水珠。
“是沈虞。”司机认出她。
梁璟移开目光,弯腰上车,“拿一把伞给她。”
司机从后备箱取了备用雨伞,举在沈虞头顶,示意那辆插着鲜红旗帜的黑色奥迪,“梁秘去外市开会,路过金悦府,捎您一程?”
沈虞活泛着冻得发僵的四肢,跟上司机。
“那是梁秘的新车吗?”
“公家的。”司机调侃,“梁秘的车维修呢,您忘了?”
沈虞想到纪席兰冷嘲热讽,是梁璟帮自己出头,心口一暖,“梁秘是好人。”
“是大好人。”司机纠正,“我们梁家的公子品性没得挑,除了二公子。”
沈虞一恍惚,“为什么除了他?”
司机跨过水洼,没答复。
她不好再问。
梁璟握拳支着下颌,空气弥漫潮湿的水汽,一开窗,闷得慌。
连天的雨雾里,摇曳生姿一幅画似的,画中人缓缓靠近。
沈虞驻足,一动不动。
他目视前方,平静寡淡,不夹杂半点情绪,“车门没锁。”
“不麻烦了。”她接过伞,沿着人行道往前。
梁璟掌心涂掉玻璃上的雾,望向她背影。
她走出百余米,又转身,“我去什么地方还你的伞?”
风声,雷声,裹挟着她的回音,娇而绵,没有穿透力,泻在了风雨深处。
司机询问后座的男人,“留地址吗?”
梁璟无动于衷升起车窗,阖目养神。
司机心中有谱了,朝沈虞喊,“壹山庄园3号院,梁家老宅的隔壁。”
她挥手,表示记下了,步伐一歪一斜的,踩在井盖缝险些摔了一跤,车轧着水花驶过,后视镜内的小白点也消失在雨幕里。
......
霍容时回到麓山酒店,沈虞不在。
他推开卧室门,床上是她的内衣,丝袜,浅绿色的头绳。
被子整整齐齐的,枕头旁一盒拆了封的避孕套,是她买的,他昨晚没用。
他不知道沈虞买这玩意儿什么心思,她过于敏感,外界稍有风吹草动,来动摇这段感情,她会明显的不安,失眠。
老蒋和梁延章去金悦府那天,她听到他要和方小姐相亲了。
霍容时心疼她,也无奈。
沈虞不像宋禾,也不像周坤身边那种女人,张扬炫耀,宣示主权,她总是静悄悄的,担忧影响他升迁,拖累他名誉。
她唯一一次犯糊涂,大概就是车里那次,他没戴套,她不吃药。
平时她是清高的,理智的,也体谅他。
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霍容时同样不允许。
倘若那回沈虞真怀了,他其实会同意她生,而不是堕掉。
不仅她伤身,他也舍不得自己的骨血。
之所以安排辛欣监督她孕检,一则霍容时确实没想好是否和她长久,也算敲打她,放弃先上车后补票的念头,有缘分慢慢来,没缘分以后断个利索,别有孩子牵绊。二则,是演一出戏,辛欣挺精的,又一直针对她,万一沈虞说漏嘴了,他默许她怀孕,辛欣嫉妒使绊子,暗中下黑手,没准儿的事。
那会儿霍容时没法开除辛欣,辛欣手里有重要的商业内幕,乱七八糟的材料,毕竟做他的助理多年,他的布局,对手,以及替他传达指令、执行战略,毫无秘密可言。在他把内幕材料收回之前,无论发生什么,绝不能撕破脸。
霍容时退出卧室,对面墙壁挂着巨幅相框,是沈虞《上海滩》的剧照。
水蓝色的旗袍,白绒领,白色高跟鞋,在雨巷的路灯下,衔了一支烟。
她不抽烟,但姿势风情唯美。
男人翻出口袋里的烟盒,神情落寞沉寂。
程洵接到沈虞的来电,递给霍容时,“何小姐的。”
他瞥了一眼,没反应。
程洵免提接通,沈虞没有多余的话,“黄院通知我回去排练,后天有演出,可以吗?”
霍容时点了下头。
“可以。”
“我住哪?公寓安全吗。”
程洵看着霍容时。
他又点了下头。
“安全的。”
男人起身,去阳台找打火机,他们后面聊了什么,没听真切,再返回客厅,结束通话了。
霍容时解着衬衫扣,“她在金悦府?”
程洵将他的公文包摆在书桌,“电话里有鸣笛,应该在外面。”
“她提我了吗。”
程洵清了清嗓子,“没提...”
霍容时皱眉,坐下。
“一句没提?”
程洵讪笑。
男人眉头夹出皱纹,倚着沙发背,“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