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28 09:41 | 栏目: 故事会 | 点击:次
身上襕衫有些偏大,显得人格外消瘦,他眼眶泛红说话时声音低哑,无端就透出一股哀求可怜。
席间众人只觉得唏嘘,这云家大郎往日是多骄傲的人物,少年英才,早早入仕,年纪轻轻便已是门下录事郎,只待过上几年积攒些政绩便能一路青云直上,可如今官职被黜,失了圣心,连说话都透着卑微苍白,只一时之错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的确是足够了。
云大夫人眼中噙着泪起身:“浅溪,是伯母教子不善,才让你阿兄一时糊涂,待你回去后他定任你打罚,伯母绝不护他。”
云浅溪对着二人没说话。
席间安静至极,铖王府老太妃开口:“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瞧着这云家大郎也知错了。”
铖王也是道:“浅溪,瑾修到底是你兄长,不若就原谅他这一回?”
云浅溪听着耳边劝诫之语,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缓缓抬头,目视云瑾修。
“阿兄,你当真知错?”
已被问过一次的谢寅心中突地一跳。
云瑾修低头正想说他知道了,就听上首浅溪声音如山涧清雪:“那阿兄能否告诉我,六日前,你与云姝兰夜入世安苑时做了什么?”
云瑾修脸上“唰”的惨白。
“怎么,阿兄不记得了?”
云浅溪瞧着神情不安想要说话的云瑾修,眉间满是冷凝:
“那要不要我提醒云郎君一下,堂堂玉台公子,趁我不在府中,帮着你那外室女的妹妹盗取我父亲遗物,佯作云姝兰身世信物想要将她强塞给我父亲,强作我父亲血脉?”
第56章丑事暴露
“云郎君入我房中行窃时,可曾想过什么叫君子德行?你帮着云姝兰污我父亲身后清名,将本与他无关之人,强塞进他膝下成他血脉,让他死后泉下难安,连累我阿娘遭人议论讥讽时,你可曾有半点记得你还是我兄长?”
哗——
云浅溪的话如同冷水落进滚油,整个花厅内都是瞬间喧腾。
“云小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夫人惊愕。
“这就要问问云郎君了。”浅溪目视厅中之人:“云郎君,你向来巧舌如簧,严于律人,总将德行操守挂在嘴边,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所有人都是齐刷刷地看向云瑾修。
云瑾修脸上血色尽消,就连先前还抱怨浅溪的云大夫人此时也是满脸惊慌,起身就急声道:“浅溪,你胡说什么?!”
铖王也是“腾”地站起身来:“浅溪,你别胡闹。”
陆执年到底也没忍住,皱眉不喜开口:“浅溪,你该慎言,瑾修是你阿兄,你怎能道他窃你之物。”
这般强势的云浅溪让他觉得陌生。
云浅溪见陆执年满脸的不赞同,侧头没有没有理会他,只瞧着神色大变的云瑾修,缓缓站起身来。
“云郎君应该认得这玉佩吧?”
她袖中滑落一枚玉佩,落在掌心时,连带着那双伤势未愈满是斑驳的手也露于众人眼前。
席间那些贵女瞧见她指尖残留新肉狰狞,都是“嘶”了一声觉得手指生疼,就连陆执年也是目光紧拧,怎么都没想到云浅溪居然当真伤的这么重。
云浅溪无视众人目光,只拿着手中的笺节竹纹佩看向铖王:“姨父,这枚玉佩当真是你在安州所得?”
铖王脸色一变。
“云浅溪!”铖王府老太妃隐隐觉得情况不对,沉着眼出声:“你就是这般质问尊长?”
“有德方为尊长,无德怎配让浅溪敬慕,浅溪不过问询真相,太妃急什么?”铖王妃挡在云浅溪身前。
“你!”
老太妃气的脸上怒极,而铖王妃则是看向一旁铖王。
“云家太过偏宠云姝兰,阿姊与云熙更是情深两许,我疑心云姝兰身份,总觉云熙就算真有外心,也决计做不出豢养外室之事。”
“我寻你帮我去查云姝兰身世,你查过之后告诉我,她的确是云熙之女,说云熙跟她生母有露水情缘,这玉佩更是二人当年定情之物,可这东西几日前还躺在云熙留给浅溪的遗物里,放在云家世安苑中。”
“我倒是好奇,王爷这玉佩到底是从何得来,是王爷骗了我和浅溪,还是云家骗了王爷?”
铖王被她问的脸上青了又白,对着铖王妃满是冷凝的眼只觉后脊发冷。
她是什么时候怀疑的?
她对云家事知道多少?
铖王从未想过铖王妃居然早就知道云姝兰身世有异,那一直温柔的脸上有些维持不住,可是铖王妃既然问他是不是被云家所骗,就说明她是留了情面。
眼见着所有人都是看了过来,铖王只迟疑了一瞬,就毫不犹豫舍了云家。
“云瑾修,你不是告诉本王这玉佩是云姝兰贴身之物,说是她母亲死后留给她的遗物?”
铖王声色俱厉:“本王信了你的话,只以为你是真心知错想要与浅溪修好,百般周旋才劝得浅溪前来赴宴,可你们云家就这般诓骗本王,竟是拿着你叔父的遗物佯作云姝兰身世的信物,你们简直不知所谓!”
他说话间扭头看向铖王妃急声道:
“玥娘,我不知云家竟是这般无耻,我跟你一样疼爱浅溪,绝不愿见她受半点委屈,我实不知这玉佩竟是云家偷盗得来,我也是被他们给骗了。”
云瑾修脸色发白:“王爷……”
“别叫本王,本王竟不知你这般无耻!”
云浅溪眼见着云瑾修血色尽消,铖王将他当了弃卒,她凉凉说了一句:“原来这就是阿兄说的知错?”
花厅之内所有宾客都露出不耻之色,连带着小声议论起来。
“他怎么这样?”
“还说什么玉台公子,这般德行,卑劣无耻。”
“何止无耻,窃人遗物,冤害尊长,还说什么知错了,装的可真像。”
“亏我刚才还觉云小娘子有些咄咄逼人,觉着这云瑾修遭了罪,可现在…我呸,原来这云家就没个好东西,欺辱人家没爹没娘的小女娘……”
议论声虽小,可花厅就这么大,哪怕压的再低也一句一句全落在云瑾修耳中。
眼见自家儿子声名尽毁,云大夫人又急又怒,突地起身:“怎能什么都怪我儿,明明是王爷说让我们拿一枚云熙旧物,才能让浅溪信了云姝兰身世……”
“母亲!!”
云瑾修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云大夫人脱口而出的话让得所有人都是纷纷侧目。
云大夫人脱口而出后就已经后悔,抬眼就见铖王眼神凛厉,吓的连忙退了一步。
铖王妃缓缓看向脸色铁青的铖王:“所以,这就是你对浅溪的疼爱?”
“玥娘……”
唰!
铖王妃直接就推开想要来拉她的铖王。
铖王顿时急声道:“玥娘,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跟云家勾结,怎么拿着那些东西来骗我?”铖王妃红着眼。
“不是的,我没有,我从没骗你,是云家污蔑……”
铖王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一道冷萃之声。
“那云家可真冤枉,明明是你情我愿的勾当,如今却要一家背锅。”
里间诸人纷纷扭头。
待看清来人时铖王顿时大怒:“顾鹤莲,你来干什么?!”他眼底满是厉色:“谁放他进来的?!”
“我放的。”
“玥娘?”铖王神情错愕:“你,为什么……”
铖王妃神情冷凝:“今日既是我设宴,自然能请任何人。”
“可他是顾鹤莲!”铖王急怒。
顾鹤莲闻言顿时嗤了声:“顾鹤莲怎么了,我顾家登不得你铖王府大门,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我?”
见铖王怒目而视,他“啧”了声。
“可别做出这副模样来,要不是荣玥相邀,我才懒得踏足这里,就你们府里这宴,办的简陋廉价,破屋子破席,还不及我左州随意家宴,亏得还好意思遍邀京中贵人赴宴,也不嫌寒碜。”
席间诸人“……”
铖王府说什么也算不上“破败”,这府邸虽不是京中最华丽,可景致却也是极好。
若换旁人说这话定会被人觉得无知狂言,可瞧向说话那人,所有人都是扎心沉默。
外间春阳耀眼,顾鹤莲一袭云纹蜀锦绯色襕袍站在门前,衣襟袖口全是金织就,腰间犀毗嵌着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