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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
「我恨不得林家所有人去死,也包括你。凭什么你可以干干净净地活成小公主?我就是要把你从天堂拽到地狱!林俏像你这种傻白甜,活该!」
季晚嫉妒不已的样子,让林越冷声一笑:「让你失望了,林俏永远都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你,则要一辈子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季晚死死瞪着林越,但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不是被打晕,而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哥,求你别杀她!」
我从林越看季晚的眼神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和杀气,我只能不断地哀求林越,希望他能看在他和季晚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的分上饶她一命。
「季晚她……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任何威胁了。」
「这是她的报应。」
林越将我带出了水牢,从那以后,无论我再怎么求他,他也不允许我再见季晚一面。
他只是不停地告诉我,季晚不会死。
我知道她不会死。
可她生不如死。
我知道,林越对我的怀疑并没有因为季晚的那几句话而打消。
几日后,他让人拖拽着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走进来。
「嘭!」
是和季晚关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我怯怯不安地看着林越,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比起我的慌张,林越像个绅士一样,细细咀嚼着牛排后,动作优雅地用洁白的餐帕擦拭着嘴角:「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问我。
我点点头,又茫然摇头。
「来救你和季晚的人。」
我手指一紧,提心吊胆地看过去,两个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林越站起来,把餐刀塞进我的手里。
我抗拒着:「你,你要干什么?」
林越朝着我轻柔一笑,低声诱哄着:「俏俏乖,杀了他们,替爸爸和叔伯兄弟们报仇。」
我手抖得厉害。
我想告诉林越,不是这样的。
错的是林家!
林家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可我不敢,也不能,现在能救他们和季晚的,只有我了。
「哥,我害怕。」我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硬逼出眼泪,甚至还伸出小手拽住了林越的衣角。
我仰着头,楚楚可怜小白兔模样地看着林越。
林越也看着我。
我心里慌得不得了,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林越,甚至还挺陌生的,我很小就被送去了国外,一年到头来虽然林家人除了林越从来没有人来看我。
但每次他好像都很忙,只有吃早餐的时间才能看到他。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他,从来不敢主动靠近他。
现在想一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敌」吧。
他爸爸杀了我爸爸。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小,但血缘就是这么神奇。
「俏俏不怕。」
我和林越的对视,以他的妥协而告终,他不再强迫我杀人,甚至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我的俏俏最干净了,哥哥怎么忍心弄脏你?」
垂在眼睑下的睫毛乱颤着,我吞了吞口水,道:「哥哥,我不会走的。这里才是我的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林越说我是最干净的。
其实他错了,最干净的人是季晚。
林越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太害怕林越不相信我了。
要留下来容易,难的是让林越相信我。
毕竟,我和他……现在不仅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以是说有血海深仇。
「好,俏俏不走。」
林越低头,在我错愕不及的视线下,亲吻了我的脸颊。
6.
林越最近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再日夜忙于工作,而是总出现在我身边,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坐着。
看我。
我:「……」
至于那两个来救我和季晚的卧底,那天被林越带下去后再没了消息。我偶尔提了两嘴,则换来林越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一向不是林越的对手,所以不敢再多问了。
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让季晚离开水牢并得到治疗。
「俏俏,过来。」
林越站在园子里的芭蕉树下,朝我招手,我回过神看过去。
脑子里闪过「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
如果他不是毒枭。
确实配得上。
可惜,他是注定要下地狱的魔鬼。
我走到林越的身边,又闻到了血腥味,不知道今天他的手上又染了几条人命。
「想不想出去玩?」
出去玩?我都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我乖巧地点点头:「去哪里?」
「约会。」
我:「……」
我不喜欢。
林越说的约会,是在三天后的情人节,你看林越选择这么特殊的节日和我约会,我不乱想都不行。
可等我们约会完,他带我去了一个私人影院,见到一群人,我才明白所谓的约会,不过是掩护。
自从上次围剿林越逃走后,他便带着残余力量和缅甸最大的毒贩坤泰合作,意图吞并金三角三分之一的货源。
国内和国际缉毒警察死死盯着林越,一旦他有风吹草动,便会再次联合围剿。
所以林越才会如今谨慎。
林越故意表现出喜欢我,利用我的身份掩护他行龌龊事。
「小林总,听我一句劝。女人千千万万,你身边这个最留不得。」
生意谈完,坤泰吸嗨了后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不如留给我,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都是混江湖的,林越怎么会听不懂「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所有人都明白。
屋内,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林越,等着他发话。
我死死咬着嘴角,这样的羞辱让我恨不得一头撞死,此时的我就像个廉价的货物,任由他们要来要去,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是呀,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丧心病狂又怎么会在意别人?
当林越带人离开,甚至亲手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心里却又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就是可惜了。
再也没有机会救季晚了。
季晚,对不起。
7.
刺啦。
裙摆被撕碎的同时,我听到了坤泰猥琐的笑声:「小宝贝,老子看上你很久了,终于弄到手了。别怕,叔叔会好好疼你的。
「老子这还是第一次上条子的女儿呢!
「季颂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季颂?那是爸爸的名字!
被林越丢下的时候,我没哭。
被坤泰压在身下的时候,我也没哭。
听到爸爸的名字后,却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爸爸,是英雄。
他的名字是刻在功勋章上的。
坤泰凭什么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他的名字?
坤泰不配。
整个金三角的毒贩都不配!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抄起案几上的酒瓶子就朝着坤泰的后脑勺狠狠砸过去。
「妈的,小贱人!」
坤泰被砸得满头血,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后,捡起碎玻璃就往我脸上划。
我甚至听见了皮肉裂开的声音。
血流下来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季晚的样子,她失去了双腿和眼睛又被林越绑架软禁,她都没有觉得疼,我有什么资格觉得疼?
「你以为你还是林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呢?我告诉你,林越既然把你给我了,你就是我的。老子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你还敢打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坤泰拿着碎片,一下一下地划,一次比一次用力。
到最后,我麻木了,真的感觉不到痛了。
我这样……算不算牺牲?有没有资格葬在我爸爸妈妈旁边?
季晚你要是活着回去,奶奶就交给你了。
8.
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却在林越的怀中醒过来。
「俏俏!」
林越见我醒来,很高兴,他小心翼翼抱着我,眼睛红红的。
他哭了?
恶魔有什么脸哭啊。
「哥哥对不起你,哥哥错了。俏俏,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望着林越,委屈得眼泪直流:「哥哥以后别丢下我,我害怕。」
原谅?
不,永远不。
林越听到我的话后,哭得更凶了,满脸忏悔和后怕:「你放心,哥哥已经杀了坤泰替你报仇了!」
「疼,我的脸好疼。」
坤泰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这种恶魔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亡魂与英烈是否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哥哥给你找了全世界最好的整形医生,绝对不会让你的脸留下任何疤痕的。你相信哥哥好不好?」
「好。」
不好,我永远都不会相信魔鬼。
整形医生竟然是个中国人,身姿挺拔,浓眉大眼,声音也很好听,笑起来更好看。
可惜,他是林越的人。
「伤口痒很正常不要碰,不然就真的留疤不好看了。」
沈朗给我处理完伤口后,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叮嘱着,我听着实在有些烦,刚想让他出去,他却往我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我一愣。
不解地看着他。
「听话一点,不然你的家人会很担心。」
家人?他是说林越?还是……他……我心里生出疑惑,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又是林越的试探呢?
没错。
其实我早就知道,在酒吧那晚是林越故意试探我。
从他把我从国内带回来,他就没有停止怀疑过我。
他让我见季晚是试探。
让我亲手杀了来救我们两个人的那两个男人也是试探。
今天更是。
他认为我一旦出事了,我周围若是有潜藏的警察或者卧底就会冲出来救我。
季晚说我是傻白甜,他就真的以为我是傻白甜?
他不知道的是,我和季晚能轻而易举被绑架,是早就安排好的。
是季晚说,林越一定会找她报复,她要当诱饵诱捕林越。
那日在海关迎接我的杜局长以这样做太危险拒绝了季晚。
可季晚执意如此。
我被季晚的大义感动,主动提出照顾季晚,寸步不离地照顾季晚。
如此一来,林越找上门的时候,看见我在,会犹豫。
我可以拖住林越,争取更多的时间。
林越如我所料,将我和季晚一起带回了缅甸。
那晚,我身边确实有警方安排保护我的人,但我提前送出了消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暴露,要记住他们真的目的,是要救回季晚。
而我,是那么地微不足道。
不值得任何人牺牲。
「你奶奶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
奶奶?!
沈朗说奶奶……他是那边派来的人?可他不是林越的好朋友吗?我攥紧了手指,不敢贸然开口。
「你和季晚一样重要。」
沈朗说完这句话后,便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
我和季晚一样重要?才不是呢,我从小享受的荣华富贵是「千千万万个季晚」的血换来的,我和林越一样污秽不堪。
沈朗离开后,我躲进洗手间里又将门锁上,这才放心地打开他塞给我的东西。
橘子味的糖果。
彩色的玻璃纸,很好看。
可是……有什么秘密吗?沈朗神神秘秘塞给我,一定是有什么想要通过这颗糖告诉我。
镜子里的我被白色纱布缠住大半边脸,人不人鬼不鬼。
9.
沈朗每天都会来给我检查伤口和换药,林越有时忙完了也会跟着一起来,我再也找不到和沈朗单独相处的机会。
有些麻烦。
「在想什么?」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庄园后山开满的罂粟花,林越从我身后走过来,拥住我的时候吻着我的背脊骨。
即便这种亲密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我还是感觉到一股带着冷意的颤栗从他碰触到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
林越最近对我越发亲密了,甚至好几个晚上,他会偷偷闯入我的房间,做一些男女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一开始,我只能装睡。
可渐渐地,他不满足了,他故意弄醒我,让我清醒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他的行为让我恶心。
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我们是兄妹啊。
兄妹之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男女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林越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只能强忍着种种不适,和他虚与委蛇。
「我马上就要过二十五岁生日了。」
林越的吻渐渐放肆,我听见他用情迷低哑的声音问我:「俏俏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的命。
「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生日宴可以吗?不需要太多人,甚至只有你和我也可以。」
林越抱起我,朝着房间内走去:「好,俏俏要什么,我都给你。」
后半夜,我在枪声中惊醒。
林越紧紧把我抱进怀里:「别怕,哥哥在。」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枪声?」
林越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蹭了蹭:「小事,睡吧。」
「嗯。」
林越说是小事,可我这心里却好像被油煎了一般,总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三天后,我才从沈朗那得知,那晚的枪声是有人打着要替坤泰报仇的旗号冲进了庄园,但很快就被制止了。
难怪林越一点也不担心。
「林越最近在给你准备生日宴,听说很隆重。」
沈朗离开前,突然和我说。
我嗯了一声:「还有糖嘛?」
「你奶奶给你留了很多。」
「——好。」
10.
我的生日,也是季晚的生日。
「哥,你那天说我生日想要什么都给我,是不是?」
林越刚杀完人,身上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侧眸看我的时候眼底的狠戾还没来得及收起,他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我,让我头皮发麻。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苍白,林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迅速掩藏毒性,朝我温润一笑后点头:「俏俏想要什么?」
「季晚可以吗?」
季晚当真是林越的逆鳞。
光是这两个字,都足以让他勃然大怒了。
「还想救她?」
我摇头:「她嫉妒我想毁了我,那我当然不能让她失望了。我要让她看看,即便她费尽心机我依然是矜贵高雅的小公主。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众星捧月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昂起了下巴,眼底的光,足以让林越相信我。
「好,就让她看看,你是怎么众星捧月的。」
林越把季晚带到了我面前。
看着季晚,我脸上的伤口莫名疼得厉害。
此时的季晚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浑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裂开的伤口翻滚着血渍,甚至还有些蛆虫在爬行。
而那双断了的双腿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敲碎了骨头,惨不忍睹。
我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越这个畜生。
我求林越让沈朗给她看一看。
林越说我太善良了,但并没有拒绝。
沈朗给季晚清理了伤口。
整个过程,季晚竟然没喊一句疼,更没掉一滴眼泪。
可一旁的我,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林越把我抱进怀里,轻抚着我的头发:「俏俏真善良。」
是啊,我真的好善良,善良得想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季晚看了我一眼后,又淡淡移开。
我的生日如期而至。
林越好像真的很期待这一天,从一早我就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这裙子,看起来是不是太正式了?」
不像是生日宴的礼服,更像是婚纱。
林越穿了一身阿玛尼高级定制黑色暗纹西装,包裹着他颀长的身躯,衬得越发身姿挺拔,矜贵不凡。
他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眸深似海:「今天的场合,是要正式一点的。」
我茫然着:「就是个生日宴,没必要弄得这么隆重。」
「傻俏俏,不只是生日宴。」
11.
是的,不只是生日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林越为了表示诚意,将整个金三角的大人物都邀请了过来。
林越也真是够嚣张的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国际一号通缉犯吗?经过一次大围剿后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他把季晚安排在视线最好的位置,他用这种方式折磨季晚。
林越推着三层高的蛋糕在音乐中缓缓向我走来,我站在舞台的中央,视线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罪恶滔天的恶魔。
他们该血债血偿了。
「俏俏,生日快乐。」
林越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吧。
也好,就让生命停止在最开心的时候吧。
「俏俏,嫁给我好吗?」
林越突然拿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让哥哥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我看着林越手中的戒指,嘴角轻勾了一下:「林越,你有多爱我?」
「同生同死。」
同生同死……好一个同生同死。
所以,在季晚在所有人毫无防备,朝他开枪的时候,他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子弹,从他的小腹贯穿后,又穿进了我的小腹。
血,瞬间喷涌。
分不清楚是谁的,我只知道,林越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他将我拖拽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季晚被乱枪打死了。
12.
天台上,一架随时起飞的直升机等候多时了。
林越把我扔了进去:
「沈朗,给她包扎伤……你……原来你也是条子,隐藏得够深了啊!」
林越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沈朗,眼底的震惊稍纵即逝:「沈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背叛我?」
「我不是沈朗。」
沈朗不是沈朗,而是沈朗的孪生哥哥陆星。
他们的父亲也是缉毒警察,毒贩为了报复,拐走了沈朗训练成了毒贩。二十多年后,陆星亲手处决了丧心病狂的沈朗,取而代之潜伏在林家。
林越好像被震惊到了,又好像没有,他只是怔愣片刻后,便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从我选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陆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一份释然。
「你有些多余。」林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沈朗手里的枪,可他显然低估了陆星的本事,他没有成功。
「我说了,我不是沈朗。林越,束手就擒吧。」
林越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看起来很不好,可他却只是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陆星想救我,可惜来不及了。
林越抱着我,低声喃昵着:「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俏俏。」
「林越……」
林越从我身后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塞进了我的手里,我听见他说:「下辈子,我们做个普通人。」
我的手在颤抖。
林越吻着我的耳垂,然后握着我的手,扣下了扳机。
林越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
血,染了我一身,连脸上也都是血,我大大喘息着,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季晚……快去救季晚。」
13.
一个月后。
季晚被安葬在爸爸妈妈的墓旁,下葬的那天,一向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雨绵绵,好像整个山河都在为她悲戚,为所有死在毒贩手中的缉毒警察悲戚。
奶奶哭瞎了眼睛,却坚持来为季晚送行。
我搀扶着奶奶,看着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季晚,心如刀割。
「对不起。」
终究是没能将你活着带回家。
14.
为了避免被报复,国家给我安排了新的身份,时隔两年后,我成了云南边陲小镇的一名音乐老师。
稚嫩的童音,萦绕在这个曾经依靠种植罂粟花生存,如今改种咖啡豆的小镇。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
不需要你认识我。
……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15.林越番外:
我从小就知道林俏不是我亲妹妹。
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我爸当年打死的那个缉毒警察的女儿。
我爸为了解恨,想出了掉包的计划。
我的亲妹妹成了缉毒警察的女儿,长大后承袭了他的番号。
缉毒警察的女儿成了大毒枭的女儿,在漫山遍野的罂粟花丛中长大。
我也说不清楚我对林俏的感情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我只记得,我第一次参与家族生意的时候,看到那些为了吸一口,为了金钱,不惜倾家荡产不惜赌上性命的亡命之徒时,我第一反应就是幸好没带林俏来。
她是洁白的小公主。
她应该像玫瑰花一样,拥有灿烂绚烂的一生。
而不是和我一样,在污泥中挣扎。
所以,我提议把她送去了国外,安排照顾她的人也都是和家族生意无关的,手里干干净净的。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照顾好我的小公主就可以了。
有些感情一旦萌芽了,就会疯狂滋长。
和林俏分开的每一天,我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
不是兄妹那种感情。
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妹妹,我可以做个禽兽,可不能让她和我一样被人唾弃,于是我想了办法,将她和季晚的身世公布于众。
果然,没人能接受警察的女儿留在缅甸。
可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季晚回来的第一天就指证俏俏是卧底,让她人体带货。疯了吧!俏俏怎么可能是卧底!
再后来,季晚里应外合让林氏元气大伤,爸爸也死了,我四处流亡,好不容易和坤泰达成了合作,卷土从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俏俏带回来。
可俏俏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虽然一如既往地怕我,可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多了防备。看来她已经被洗脑了。
该死!
于是我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季晚的身上,要不是她,俏俏就不会变。
我疯狂地折磨着季晚,让她生不如死。
可不管怎么折磨她,她都没有说过一句求饶的话,甚至没有喊一声疼。
不得不说,我都佩服她了。

她太单纯了,以至于太紧张了,紧张到我一眼就看穿她有问题。
问题在于沈朗给她的那颗糖。
糖是真糖。
但糖纸却有秘密。
那日,我无意中从她枕头下看了糖纸,脑子一下子就嗡了,当初季晚就是用这种糖纸和警方暗中交换情报的。
我不动声色拿起糖纸,走到阳光下。
果然。
在光下,「生日宴行动」几个字清清楚楚。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愤怒的,想要质问俏俏为什么这么做,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如今局势于我,不过是垂死挣扎,死在警方手里是早晚的事。
既然这样,不如成全了俏俏。
可我实在太爱她了,我贪婪地想要看着她穿着婚纱走向我的那一刻。
但我知道,我做不到了。
生日宴那天,我把季晚安排在视线最好的位置,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她行动。
死在季晚的手中,或许能缓解俏俏心里对季晚的愧疚。
当子弹飞过来的时候,我还是自私了,我想带俏俏一起走,于是我把她拽上了飞机,可俏俏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恨我。
她恨林家每一个人。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死吧。
她恨活着的我,会不会记住死了的我?
或许吧。
俏俏,来生,我们做个普通人,哪怕是兄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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