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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钰鹤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余,光叔不是个生事的人。没有足够的必要,光叔不会主动对人说任何事,这或许能为他周钰鹤查出司机死因争取到一些时间。
七点半不到,周钰鹤的车子又飞驰在了去诊所大楼的路上。
新加坡的华人街是不得不看的风景。
东区的繁华明亮跟西区的僻静黑暗形成对比。但其实西区只是没有东区的笙歌华舞,热闹程度绝不亚于东区,甚至热闹得让人头脑炸裂。
住在光鲜东区的华人大多身份体面,谈吐高雅、穿着大方洋气,出行也颇为讲究。但西区环境简陋,住所拥挤,路边尘土飞扬。
家家户户的饭桌摆在门口,虫子满天飞,洗刷也全在路边。孩子的哭喊跟大人的嬉笑怒骂整天都随处可见,让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觉得看到恐怖地方,赶紧绕道。
但西区的人情味,也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只要是中国人,就都是老乡,老乡来自中国各地,但多是福建人、广东人、海南人。不管来自中国哪里,在这一片西区都被称作是自家人。
阮霖儿在西区住了只有几个月时间,但牛车水至今没人不知道她,只因她成为红极一时、千金难求一曲的歌女。
在这一带,阮霖儿跟邻居的关系比较好,跟同龄的老乡付平津比较谈得来。付平津识文断字,浓眉大眼,已经准备上大学,要不是国内活不下去,不会漂洋过海在这里做个做码头工人。
邻居杞叔的命更苦。
他的儿子在码头搬货的时候被砸成重伤去世,工地很强硬,一分钱都没赔。杞叔的儿媳妇熬了三个月,便跟一个马来西亚来的监工卷了一笔工地的钱跑了。
工地找杞叔要人,杞叔却要工地陪儿子的命,双方僵持不下,牛车水的人全部抄家伙从四面堵着,还有人嚷嚷要报警。
工地的人看到情况不妙,钱也追不回来,只好自认了一句“倒了他妈的血霉”,挥手走人。
如今,杞叔带着五岁的孙子宝儿相依为命,白天把宝儿托给别的老妈妈帮带一下,杞叔就去皮革厂给人家割皮条赚钱,晚上把宝儿接回小房子。
邻居见祖孙俩的确可怜,每天送些吃的用的过去。
阮霖儿在母亲去世之后就不大有兴致回牛车水,因为不想看到继父林开兴跟他儿子林义才,她与他们没有什么感情。
继父在母亲死后好几次去到歌厅要钱,阮霖儿连继父的面也不见,只叫人给了他一些零钱,顺便打发走。
继父不敢在歌厅门口叫骂,回到牛车水便跟邻居们骂道:“忘恩负义的小婊子!当初不是她老娘可怜巴巴说活不下去,我不会大发慈悲接她母女一起过!在家一日三餐闷声不吭,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好似我还欠她的债!如今长翅膀成金凤凰了,翻脸不认人了,拿我当乞丐一般打发!你个夜夜搔首弄姿的小婊子,还不知你这钱干不干净,呸!”
四 独一无二中国歌
邻居们素来知道林开兴父子无赖的秉性,都不去帮腔,只有几个不正经的好事之徒跟着哄笑,说:“她要是你亲生女儿,那便好了,谁叫你没福!”
付平津把这些话传给阮霖儿,阮霖儿便不再给继父一分钱,并且冷淡地撇清关系 只是私下仍然会经常托付平津带些生活费给杞叔跟宝儿,并且暗中出钱改善了一间儿童托所、修好了一大段坑坑洼洼的积水路面 歌厅老板朱时骁让阮霖儿去陪酒,是付平津假扮成劫匪把阮霖儿撞倒的,虽然他情急之中回身抓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摔得那么狠,但看样子阮霖儿摔得不会轻 付平津一夜没睡好,天一亮就去到阮霖儿的河畔小筑门外敲门,徐嫂开了门,她是见过付平津的,有时候阮霖儿给杞叔的钱,付平津是到这里拿的 “平津,你怎么这么早?”
徐嫂围着围裙,身上带着面粉气味,像是刚从厨房跑出来 徐嫂之前叫付平津为付先生,付平津摆摆手笑说:“我一个打工仔,衣食住行还没得着落呢,哪里当得起什么先生?就叫我平津”
徐嫂只好答应 付平津急切上前问道:“徐嫂,霖儿怎么样?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受伤严重吗?”
徐嫂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小姐受伤的?”
“徐嫂,你先回答我”付平津明显更着急了 徐嫂把看到的情况说了:“还好,小姐能走能动可年轻人玩乐也要有分寸,哪有跟姐妹说着话就从楼梯摔下来的,要是摔到脸还得了?”
付平津便放了心:“好,知道了” 徐嫂见他转身就走,出门追问了一句:“平津,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小姐受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