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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厅前的竹铃被路过的夜风,捎卷出一阵阵清铃。
赌坊!
林醉君竟是知晓苏怀仁去了赌坊!
“小姐是如何得知?”
“他下巴尖,有泄财之相,若是安心照顾妻子,最多是耗财,泄财说明他拿钱去干了旁事,雯娘受到了虐待,兄弟两人都有贪性,想来苏怀仁是去了赌坊。”林醉君分析得头头是道。
君七不得不佩服,不过,这会儿君七卖起了关子。
“这事小姐是说中了,可还有一事,小姐未必能说中。”君七微微扬了一下鼻子。
小姐是神,不见得事事都能未卜先知。
就在这时,黎茯苓回来了。
“你们出去缘何不知会我一声?”
她们的关系缘何变得如此生寡了?林醉君是不是不要她了?
林醉君一针见血道:“查案不是闹性子,茯苓姐,你且先处理好同文抚使的关系,嫁妆我给你备好了。”
她一句话叫黎茯苓再也不敢闹腾,最近的她的确总爱往文络缜那处跑。
“小君君,我也是……”
“茯苓姐,我懂,如果实在是有危险了,我吹一吹蛊哨,这个子哨给你。”
自打两年前知晓柘纠擅长用蛊之后,她回来找来苗疆的师父也学了几招,半月前蛊哨制成,可远距离吹哨,子哨就会震动感应到蛊哨的位置。
黎茯苓最怕林醉君不需要她了,这样一来她的人生半数也就没了意义。
有了这子哨,她可以感应到林醉君的位置,也能及时在林醉君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
黎茯苓接过蛊哨,君七这边有些不悦了,蛊哨难道就许有黎茯苓的份?就没有她的份了?小姐真是偏心。
“对了,君七你说还有一事是什么?”林醉君约莫是猜到了什么。
雯娘病弱这些年不能行房事,苏怀仁这般虚情假意的男人是怎么熬的过去?想来外头是有人了。
“小姐神通广大,怕也是猜到了。”君七堵着气,她难道就不配有一个蛊哨吗?
“蛊哨只有两个,你的武功还在茯苓姐之下,若真遇到了你没办法制服的杀手,不还是得靠茯苓姐。”林醉君道出了君七生闷气的原因,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君七也不好说什么。
她技不如人,总不能怨在林醉君的身上,况且林醉君说的也是事实,这让她心里再也没法有气了。
“小姐这相师洞悉人心,我不同你说话了。”反正林醉君也会知道,说与不说都会丢了面子,还不如让她自己去找答案。
“苏怀仁外头养了一个妾室。”林醉君呷了一口酥奶,慢吞吞地说道。
郑师傅没好气地端上来一盘小酥肉,重重地哼了一声。
林醉君???
整个林家,难不成就她一个大人?
“怎么了?”她们可没有和樊桥打照面。
“外头都传你们去茗香楼吃东西了,还说厨艺在我之上,你敢说你们没有去茗香楼吗?!”
原来是因为这事。
“樊桥说的。”
简单的四个字让郑师傅彻底没了火气,转而骂了樊桥一句:“这个樊桥,真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竟然编排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小姐,回头您想吃什么我都给您做!外头的东西终归是不干净,还是咱们自家的东西吃得放心。”
芳莲没事就帮郑师傅打下手,府里又添了两个仆人,共有七名仆人和两名婢女,干活利索,有他们在府中,省去了不少事。
“那好,再给我炖一锅椰子鸡,一个时辰后送到我书房桌上。”
椰子鸡需要用到椰子汁,他上哪里去弄椰子汁过来呢?岭南向南之处倒是有椰子,只是华京与岭南相距太远,往返都要两三个月。
“小姐,您这是故意为难我?”
“你听信谗言,又何尝不是为难我?罢了,将椰子汁替换成桦树汁。”桦树汁冰窖里倒是存了不少。
“行,小姐能原谅我就好。”
自打开了酒楼,得偿所愿后的郑师傅变得好说话多了。
郑大丰开了酒楼之后,也有了帮助自己打理酒楼的人,只不过舂娘丧夫,独自带了一个孩子。郑大丰觉得那孩子跟他投缘,就把舂娘也给留了下来。
在孩子面前和善惯了,到了林醉君这里自然而然地有了好脸色。
林醉君吃了三碗米饭,桌子上的菜被她吃得差不多了,豆芽火腿肉汤她多喝了几口,又是吃了一整天红烧鲫鱼和一盅佛跳墙。宝塔肉太腻了,只吃了两口,其他菜也只是拨到一些了自己的小碟子里。
她吃完了,光盘的菜被撤下去,又布上了几道新菜,君七等人开始动筷子。君七喜欢的梅菜扣菜,君一君二君三君四不挑食,君五君六无辣不欢,君八爱喝鱼汤,君九君十爱吃淮扬菜。
林醉君对他们的要求是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弄,不会做菜就学,经过两年的苦练,他们十个人中已经tຊ出了三个会做菜的人了。
今日菜不错,黎茯苓多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雪夜下沉,林醉君独自一人回到了房中,屋子前头是人间烟火,她这屋子反倒是显得冷清了不少。
走廊点和她屋中点的是蜂蜡烛,持久透亮还无烟。
她轻轻掩上了门,兀地想到了聂大聂二的事,他二人已经交给民间一个神秘组织——解骨堂了,那解骨堂的女主人名唤庖盈,庖丁之后。相信开春之际应该能研制出解药。
庖盈那个小变态,别看只有十二岁,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别看她只会笑,不笑的时候才是灾难。
林醉君走到案上,从袖口中取出画,摊开画卷,画卷上还是那三幅画,只是拿出来的时候,她是斜着拿出来。
于是,林醉君将画斜着摆放了起来,发现悬挂在面具上的刀,它又不像是一把刀,更像是刀的移动方向。
林醉君把三张画上的刀拼凑在了一起,发现这刀和大理寺卷宗上记载造成的伤口一模一样。
若是这般下刀,会造成的伤口是凶手杀了第十个人时的动作,那么说来,凶手应该还在京中,且一直在窥视他们的生活。
那可是一个屠街的狠人,如果一直在京中生活,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对了,画是雯娘画的,难道说,两年前雯娘见证了那一场屠杀?
那么说来,雯娘才是那个关键证人,凶手如果还在京中,怎么可能不杀了雯娘呢?
还是说,雯娘一直在凶手看得见的范围之内?因为知道雯娘没法开口说话,还被家暴,所以才放心地留了雯娘一条性命。
那么说来,她转移了雯娘,凶手极有可能看不见雯娘而再造杀孽,或是杀了雯娘!
想到这里,林醉君连忙冲出了房间,一双眼睛露在了雪地之下。
黎茯苓刚吃饱,林醉君就跑了过来,道:“一二三四五七看家,六八九十还有茯苓姐,跟我走!”
屠街那人的武功只怕是黎茯苓也不一定是对手,所以她多带了一些人,防止遇到了什么意外。
六匹马奔走在雪地之中,宁静的夜拧紧了人的鼻息。
“小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怀疑,有人要杀雯娘!”
林醉君简明扼要地说着,她总是能够抓住重点。
雯娘是谁?他们五个人并不知道。
不过林醉君要保护的人,那决然不可能是坏人。
棉雪从屋檐上滑落下来。
李捷点开蜡烛,这次从瀚海书局回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画是有人后期印上去,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样的画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出版的书中。
故而,李捷找错了对象。
连出版的瀚海书局都不知道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铁锤看着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爷,您看这幅画上的刀,像不像是这样的?”铁锤竖对面门拔刀。
还左右转了一下,显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你别……”烦我二字在看见铁锤的动作时,李捷幡然醒悟。
是了,这不是面具上的设计问题,面具就是一个年兽面具。
而这刀是凶手拔出来时的场面,这应该是被人看见了,所以当年朱雀大街的惨案,还有一个活着的见证者。
只要找到这个见证者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铁锤,这样,你去查是谁送来的话本子。”他看的话本子和其他人看的话本子不一样,又或者嫌疑人印的画不多,只能做那么几本。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醉君,朱雀大街惨案一事总算是有了新的进展。
林醉君知道了这个消息,定是心生愧疚,恨不能多补偿补偿他。
一想到这个,李捷心中积攒的冤屈登时消散。
而此时的林醉君正在赶往北街的路上,希望这个时候,能阻止宋长辞将雯娘转移。
“茯苓姐,君六,你们两个跟我去北街药堂,你们三个去南街七巷的药堂,如果遇到凶,尽量拖住凶手。”她怕这几个人不是凶手的对手。
“是。”
好在她手底下的人都比较听她的话,甚少生了逆骨之心。
希望,还能来得及。
絮雪如织,皎月高悬。
北街的药堂离这里已经不远了,一路上的马儿也不敢轻易停下,怕马儿冷,林家一到冬天,所有的马儿都必须套上棉袄。
马蹄踏下最后一印,在北街停了下来,推开半掩的门,药堂里飘来一丝丝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北街药堂的伙计们都下了值,药堂里只有宋长辞、狄掌柜和雯娘。
宋长辞去年收了庖盈为关门弟子,其医术在整个华京都有口皆碑。
血腥味在药堂并不是罕见的味道。
走到了里屋之时,雪光微微投洒过来,只见病榻上躺着三具尸体,死相惨烈。
雯娘的手掌生生被人断切了去。
一时疏漏,竟是叫恶人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