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听说她当年为了进战地医院,用色相勾引军医署长,要不是少帅压下消息,她早被军方除名了!如今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
沈清辞盯着报纸上的新闻,喉间泛起腥甜。
这些“爆料”都是他默许参谋处提供给报社的。
可听到人们对她的谩骂,他连攥着报纸的手都在发抖。
沈公馆的留声机还放着孟妙漪最爱听的《夜上海》,但她的医药箱、听诊器、染着碘伏痕迹的白大褂,全都在她离开前,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连半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留声机的唱片突然卡住,发出刺啦的杂音。
沈清辞踉跄着扶住窗台,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妙漪……”他对着空荡的屋子轻声唤道,只有窗外的落叶沙沙作响。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推开房门,带着一身消毒水味,笑着说“我回来了”。
仲孟,上海已经热起来了,可沈清辞的心里却结着冰。
他独自回到沈公馆,独自用膳,独自就寝,一切如常。
但这夜,他梦见了孟妙漪。
梦里是最后一次相见,她穿着素白的医师服站在黄包车旁,“清辞,我有话......”
他却因柳如烟的邀约,冷声打断:“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军车扬长而去,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
就像从此天人永隔。
“妙漪!”
沈清辞猛地惊醒,军装已被冷汗浸透。
他大口喘息,却仍觉得窒息。
跌跌撞撞点亮煤油灯,他发疯似的翻遍公馆每个角落,想找她留下的一丝痕迹。
最终站在书房,盯着离婚协议上那行清秀的钢笔字——“孟妙漪”
这就是她留给他的全部。
人在极痛时,心会筑起高墙自保。
可痛楚从未消失,只是深埋心底。
此刻,白纸黑字的离婚书击碎了最后防线。
沈清辞攥紧拳头,泪落如雨:“妙漪,我错了,回来......”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呜咽的风。
晨光微熹时,沈清辞又变回了那个冷峻的少帅。
唯有眼尾一抹薄红,泄露了昨夜的崩溃。
此后数月,他如常练兵、议事,将原本留给孟妙漪战地医院的药品配额,转给了其他部队。
仿佛她的离开,于他不过清风拂面。
但只有沈清辞知道,这副从容不过是精心维持的假象。
他就像一具精雕的人偶,外表光鲜,内里早已被蛀空。
处理完军务,沈清辞刚踏进沈公馆的大门。
就听见厅内传来争执声。
沈夫人声音尖利,“老爷,您瞧瞧,如烟肚子里可是咱们沈家的骨肉!”
“那个孟妙漪嫁进来两年,连个蛋都没下,现在倒好,自己跑了,还登报毁婚,简直不知廉耻!”
沈父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烟斗。
看到沈清辞进来,眉头紧锁:“清辞,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清辞冷着脸,声音沉闷:“孩子留下,人打发走。”
“胡闹!”
沈父猛地拍桌,“孩子怎么可以没有生母?既然怀了,就得娶进门!”
沈夫人立刻附和:“就是!如烟知书达理,又马上要生了,不比那个整天泡在医院的孟妙漪强?”
沈清辞眼底寒意骤起:“柳如烟只是一个百乐门的歌女,也配进沈家的门?”
沈夫人尖声反驳:“她再不配,也比孟妙漪强!一个战地女医生,天天跟男人混在一起,谁知道干不干净?”
“我听戏园子太太们说,她在战地医院跟洋人医生不清不楚。”
沈清辞浑身僵住。
那些谣言,本是他为了柳如烟派人散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