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2-28 09:50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梁簌宁突然就理解了顾瞻燕在车上说的那一句:人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就像一个越来越大的袋子。
他说他回来,就是要戳破梁川陵心中的这个“袋子”。
可是顾瞻燕要怎么做?
他原本已经逃离这里,在国外风生水起,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而就算是他,做了让家族不满意的事情,都尚且要挨罚,要挨打,他又要怎么与这一切抗争?
梁簌宁第一次感觉到顾家的可怕。
她没有等很久。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顾家大宅的门口就传来车的声音。
梁簌宁随声站起来往外看。
不等动身,大门紧接着就被推开。
几个黑衣保镖抬着一个担架,顾瞻燕趴在上面,连带着酒店的被子和那个医生给挂的吊瓶,一起都被抬了回来。
梁簌宁走上前:“顾瞻燕……”
顾瞻燕还没醒过来,高烧也还没退下去。
梁簌宁皱起眉:“他还病着,不能受风,你们怎么能这样把他带回来?”
什么规矩,难道还没有一条人命重要吗?
吴秘书走上前拦住梁簌宁向跟着顾瞻燕走的脚步:“顾小姐,二少爷有自己的房间,顾家的下人会照顾二少爷,而且顾家有最好的医生,二少爷绝对不会有事。”
梁簌宁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瞻燕被抬走。
索性是在顾家,顾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病死了。
梁簌宁忍下情绪,看向吴秘书:“我的客房在哪里,带我去吧。”
吴秘书立刻转身为她带路。
到房间,门关上,梁簌宁坐在床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今天会接连发生这么多事。
顾夫人把她留在顾家,不知道要留几天,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
如果单单是说结婚的事情也没什么。
还有梁川陵……
梁簌宁想起梁川陵离开时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他似乎有话想说,但因为吴秘书还在,所以没有说。
他下车的时候让她说话注意,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什么。
这个顾家……到底是有多恐怖?连在家里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
简直比她自己的家,比她自己的父母还要压抑。
怀着这样的心思,梁簌宁根本毫无睡意。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却见不远处,顾家的佛堂里——
梁川陵跪得笔直。
第21章
梁簌宁这一晚没能睡好。
她眼前一会儿是顾瞻燕背后鞭伤的样子,一会儿是梁川陵跪在佛堂里的样子。
而她每一次起身往外看,梁川陵都还跪在那里,姿势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好像一栋石雕。
说是一夜,便真的就是一夜。
到天亮吴秘书来敲门的时候,梁簌宁直接打开了门。
她单刀直入:“顾夫人起了吗?有什么话还是早点说完比较好,我后面还有行程。”
吴秘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顾夫人请您到餐厅用早饭,等吃完了,自然到了该聊的时候。”
梁簌宁越过她走出去,但又停下来转头问:“那梁川陵呢?”
吴秘书低下头:“三少爷的事情,不是您该管的。”
她的态度让梁簌宁心底来火。
梁簌宁攥紧手:“梁川陵我不能问,那顾瞻燕呢?我是他妻子,他的烧退了吗?”
“二少爷的烧已经退了……”吴秘书回答。
但没说完就被梁簌宁打断:“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吴秘书眼底闪过抹暗色,但语气没有变化:“该见的时候,顾夫人会安排。”
梁簌宁微眯起眼:“顾家是顾夫人说了算?”
吴秘书却摇头:“是顾老先生,但是顾老先生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由顾先生管家,但顾先生这几天也不在家。”
那就是只有顾夫人在。
梁簌宁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餐厅,餐桌前也只有顾夫人一个人。
梁簌宁没有走过去用餐,站在几步之外问:“顾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顾夫人并没有理她。
她优雅地在餐桌前用完了早餐,而后用玫瑰花水洗了手,最后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七分烫的花茶,这才看着梁簌宁慢慢开了口。
“小南,我们家与你家也算是故交,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的儿子们一声小叔。”
梁簌宁微微皱眉,想说从顾若汐和梁川陵当初决定订婚起,两家的这个辈分就不算数了。
又想说她的父母已经和她断绝关系,她虽然还姓顾,但已经不是顾家人。
但又听顾夫人下一句说道:“我们顾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顾家的事,你们顾家的女儿却三番两次想毁了我们顾家,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夫人语气温和,一点没有生气的迹象。
可眼神却是凌厉的。
梁簌宁怔了怔:“我们顾家的女儿三番两次想毁了你们家?”
顾夫人撇去茶杯里的浮沫:“顾若汐要嫁梁川陵,而你嫁给顾瞻燕,这两桩婚事顾家都不知晓,你们让我的儿子变得不再听话了。”
梁簌宁有些想笑。
其实之前想嫁给梁川陵的是她,想嫁给顾瞻燕的却是顾若汐。
但顾夫人话语里的责备让梁簌宁很不满。
她可以允许顾夫人怎么说自己都可以。
但是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妹妹被这样说。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住心底的不满:“您的儿子不听话,您不该从自己的教育方式中寻找问题吗?”
“是什么样压抑的家庭,才会让他们连婚姻大事都不愿意和家里说——梁川陵跪了一晚上,这种体罚式的教育,就是顾家的规矩吗?”
顾夫人脸上的和善消失了。
她将茶杯搁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但还没等她说话,梁簌宁身后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传来一声——
“母亲。”
“顾夫人。”
第22章
称呼顾夫人为“母亲”的是梁川陵。
称她为“顾夫人”的是顾瞻燕。
两人的语气不约而同的有些严肃。
但两人的严肃中也都带着那么一点虚弱。
顾瞻燕赤裸的上身缠着白色的绷带,唇色还是白的。
而梁川陵扶着一旁的桌子,站得不是很稳。
顾夫人重新拿起茶杯,看了面前的梁簌宁一眼,话却是对两个儿子说的:“谁让你们过来的?”
梁川陵神情冷漠,没有说话。
顾瞻燕则扯了扯嘴角,笑着撑住楼梯的扶手:“顾夫人,你在这里为难我的妻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夫人抬眼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顾瞻燕笑笑:“顾夫人,昨天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和顾家断绝关系。”
顾夫人盖上茶杯盖:“你决定好了?”
“我决定好了。”顾瞻燕说完,停顿了几秒,盯着顾夫人的神情变化,又笑了笑,“看样子顾夫人对于这一点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我猜你心里一定在想,少了我这个儿子也无所谓,反正顾家还有寒时,是吗?”
“不好意思,就在刚才,我说服了寒时一起和顾家断绝关系。”
顾夫人眸色冷沉了下来。
顾瞻燕就像没看见一样:“现在,顾家没有继承人了。”
这话一出,梁簌宁和顾夫人同时看了梁川陵一眼。
他跪了一夜,脸色算不上苍白,但想象也知道膝盖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瞻燕是什么时候醒的?
又是什么时候和梁川陵说上话的?
但梁川陵没有否认,就说明顾瞻燕不是胡说八道。
顾夫人站起了身:“顾瞻燕,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瞻燕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他看向梁簌宁:“小南,过来。”
梁簌宁立马起身过去,扶住他小声地问:“你还好吗?”
顾瞻燕笑了笑:“我想坐着,麻烦你扶我到沙发上。”
梁簌宁点点头。
两人亲密碰触,梁川陵一瞬不瞬地看着,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
半个小时前,顾瞻燕突然出现在佛堂门口。
“寒时,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没有学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