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11-17 10:59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金韫婉惶惶不安地注视着阿玛手中的听筒……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盛沛霖的几句话就忘了原计划,缓缓走了过去。
阿玛吧听筒交给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玛就先出去了。”
金韫婉调整好呼吸,将听筒放在了耳边,还没说话,眼圈就有些红红的。
“喂。”
“回娘家了?”电话那头盛沛霖用着低沉的嗓音问道,他的声音就好似是冷夜中的海水一样,总在平静中夹杂着暗流汹涌,让金韫婉捉摸不透。
“嗯,回来看看。”
“别待太晚,吃了晚饭我让管家来接你。”
金韫婉自然不愿意,管家一来,她阿玛额娘不就知道她离家出走了。
“我不想回去。”
“别胡闹,我现在没空哄你。”
嘟嘟...
盛沛霖挂断了电话。
他总是这样,从不等她把话说完,就一个人擅自决定了所有事情,不准她拒绝。
金韫婉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盛沛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但凡是金丝雀,大抵都还能讨得主人欢心,而盛沛霖养她只不过是义务。
而另一边,津河临时作战处。
盛沛霖身前几个亲信透过玻璃窗看着他接完电话后不悦的神情,堵在了门口,没人敢上前报告。
“元帅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前线出了问题?”有人小声问道。
副官摇了摇头,“不应该呀,昨日都还频频捷报。”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猜测道,“那就是后方粮草供应不足!”
副官还是摇头,“咱们的粮草至少能管到明年二月。”
“那是怎么回事?”
副官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元帅八百年都没有露出过这么吓人的表情了,你们也知道他那张脸,天天冷冰冰的,但也没怎么黑过。恐怕是家事。”
众人纷纷意味深长地「哦」了起来,办公室里的盛沛霖听到声音,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
“你们在外面嘀咕什么?进来讲!”
而此时的北都,夕阳西下。
金韫婉渐渐踌躇起自己应当怎样应对一会儿找上门的管家,可到了深夜,管家也没有来。金韫婉既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难受劲儿又堵到了嗓子眼———盛沛霖大概是因为她任性妄为的话生气了,所以根本没想让她回去。
翌日,金韫婉收拾好了行囊,赶去了码头。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梦想着海外淘金的年轻人,有夫妻,有兄弟,但少有像她这样一个姑娘家孤身成行的。
临了她要上船,才被人从身后叫住。
“夫人,闹够了就回去吧。”管教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
管家名叫李全富,原是盛沛霖的副官,快四十了……盛沛霖几年前受重伤那次李全富为了掩护他撤退身中三枪,治好后成了跛子,索性就改行做了元帅府的管家。
他救过盛沛霖的命,所以金韫婉也一向对李全富有所敬重。
“我没有闹,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你看到了吧,我要和盛沛霖离婚。”
她昨天在电话里也想要这样理直气壮地和盛沛霖说离婚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她什么都讲不出口。
李全富叹了一口气,“夫人,老夫人和宋小姐那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您现在回去和她们道个歉的话,一切都还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言下之意,只有她愿意委曲求全,元帅府才有她的容身之地。
金韫婉苦笑着。
是呀,每次她和那两人发生了矛盾都是这样的结局,她一次一次地低头,一次一次地认错,然后得一夕之安寝,等到第二天又要小心翼翼地去应付这两人。
她已经受够了。
当初她是为了盛沛霖才愿意去受这些委屈的……但是现在他明白盛沛霖并不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哪怕一点点……所以她忍辱负重那么久,不过都是自我感动罢了。
“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请回吧,不要耽误我上船了。”
她拿起行李箱准备走人,可李全富却将她的胳膊拽住。李全富毕竟是当过兵的,金韫婉一个小姑娘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夫人,元帅军事繁忙,您不要使小性子让他担心了。他今早知道您一宿没回来,在电话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金韫婉听着李全富这话,简直哭笑不得。铁骨铮铮的李全富竟然也会撒谎了,盛沛霖怎么可能担心她!即便他真是为她发了脾气,也不过是因为她忤逆了他罢了。
轮船上鸣起了将要收起跳板的号声。
金韫婉没时间和他车轱辘,厉声警告道,“放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夫人,我的腿虽然跛了,但对付你还是不在话下的。”李全富的手越抓越紧。
金韫婉咬了咬牙,冲着四周大叫道,“来人呀!非礼呀!”
码头上的人多,迅速就将李全富团团围了起来,金韫婉趁乱从人群里钻了出去,迅速上了轮船。
她回望了一眼码头上集聚的人群和根本就说不清的李全富,心中有些愧疚,索性,金韫婉不去看他,而是望向了另一方的蓝天白云,海鸥在天际线边嬉戏。
她将要在这茫茫的海平面上飘荡一个半月,停靠在大不列颠的港口,和盛沛霖天各一方。这是她前二十一年的人生里都没有想象过的事。
金韫婉依依不舍地又将视线转回了岸上,跳板和船锚已经收起,天上飘起了一道道漆黑的蒸汽,预示着船已启航。
方才的人群已经散了,她看着远处有一列马队朝着码头疾驰而来,那雄姿英发的模样像极了盛沛霖。没来由的,她眼眶湿了起来。
金韫婉一边笑着自己傻,一边流起了眼泪。盛沛霖人在津河,除非从昨夜起就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不然是不可能出现在码头的。
让盛沛霖放下一大堆军务政事来挽留她,她配吗?
另一边,汽轮的声音渐渐被码头上沸腾的人声所掩盖。
盛沛霖凝视着远去的轮船,眼底的晦色越来越深沉,薄唇紧紧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