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6-14 10:11 | 栏目: 短篇鬼故事 | 点击:次
马车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府上却没有一个人睡,全都坐在前厅等着,灯火通明。
叶絮刚扶着裴鄞呈走到厅外,姜氏就急切的迎上来,问:“怎么样,陛下和太后今天有说什么吗?”
其他人跟着发问,一时有些吵,裴鄞呈的眉头拧起。
叶絮柔声说:“夫君喝了些酒,不太舒服,我先送夫君回去吧。”
听到裴鄞呈喝了酒,其他人立刻害怕的后退。
叶絮原本还想找人搭把手的,见状只能自己把裴鄞呈扶回去。
回到屋里,把裴鄞呈放到床上,叶絮这才感觉呼吸畅快了些。
青雾站在屋外敲了敲门,说:“大少夫人,醒酒汤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好青雾,有你真是太好了!”
叶絮抱了青雾一下,把醒酒汤端给裴鄞呈。
“夫君,把醒酒汤喝了吧。”
裴鄞呈没有反应,他这一路都挺安静的,叶絮胆子大了些,正想捏住他的鼻子直接把醒酒汤灌进去,裴鄞呈突然出手扼住叶絮的脖子。
裴鄞呈的手很瘦,手掌却很宽厚,他的力气极大,瞬间阻绝了呼吸,死亡气息蔓延开来,叶絮甚至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裴鄞呈勾唇笑起,笑得森冷可怖,正要收紧手掌拧断这纤细的脖颈,叶絮手里的碗掉到地上,青雾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大少奶奶!”
裴鄞呈一顿,随后把叶絮扔到地上。
“咳咳咳……”
空气重新涌入肺腑,叶絮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肺腑传来针扎似的疼。
嫌她咳的太吵,裴鄞呈冷冷命令:“滚出去!”
青雾想进来扶她,叶絮摇头拒绝,艰难的爬起来又抱住裴鄞呈,像今天在御花园的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夫君,我们回家了,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嗓子被掐伤,叶絮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裴鄞呈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叶絮。
过了一会儿,叶絮对外面的青雾说:“再盛碗醒酒汤来。”
叶絮喂裴鄞呈喝了醒酒汤,又伺候他沐浴。
穿衣服的时候,裴鄞呈突然问:“你当真不怕死?”
“我怕呀,我不仅怕死,还特别怕疼,我怕的东西可多可多了,”叶絮帮裴鄞呈系好里衣带子,“但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怕你。”
况且他刚刚也并不是想杀她,他只是,怕再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又出现一条铁索。
毕竟之前,他的家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把他锁起来的。
叶絮说完,腰肢忽地被揽住。
裴鄞呈只穿了里衣里裤,隔着薄薄的布料,叶絮立刻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浑身顿时一僵,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更紧。
“不是说不怕我?”
“我的确是不怕的,但我还没有做好做这种事的准备,夫君,咱们能……再培养一段时间感情再来吗?到时我陪夫君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叶絮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折断了,后背全是冷汗,裴鄞呈考虑了一会儿放了手,叶絮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以你现在的体力,一个回合也坚持不下来。”
叶絮咽了口口水,说:“那我从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叶絮让裴鄞呈先睡,自己才去洗澡。
今天她扛了裴鄞呈挺久的,感觉也很累,怕晚上会打呼噜,想去下人房跟谷雨青雾挤一挤,刚走到门边,裴鄞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去哪儿?”
“夫君你还没睡啊。”
叶絮立刻站直,有种做贼被抓到的感觉。
裴鄞呈不说话,等着回答,叶絮不好意思的说:“我怕我晚上会打呼噜吵到你,所以想……”
“过来!”
命令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叶絮迟疑了片刻,还是乖乖走过去爬上床,刚躺下,整个人就被裴鄞呈捞进怀里。
虽然已经是中秋,夜里还是挺热的,裴鄞呈喝了酒,身子更是烫得像个火炉,叶絮被烫得瑟缩了下,但脖子还疼的厉害,她也不敢有反对意见,放松身子睡过去。
一觉醒来叶絮的嗓子更疼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原本想让青雾帮自己去厨房炖点儿冰糖雪梨润嗓子,却听到青雾说:“大少夫人,昨晚你和侯爷睡下不久,长康院的刘婆子来过,她让你醒来以后直接去长康院,夫人有话要问你。”
叶絮并不意外,用手指沾了水在地上写道。
【若我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你就来长康院,说侯爷发了火,非要我服侍不可】
青雾有些诧异,问:“大少夫人相信奴婢?”
叶絮笑着拍了拍青雾的肩膀,然后去了长康院。
谢秦氏这些时日因为凤佑麟被打的事寝食难安,这会儿又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哼唧,刘婆子在帮谢秦氏捶肩,见叶絮进屋,立刻夹枪带棒的说:“大少夫人不过是进了趟宫,回来就开始摆谱了,昨晚说好送了侯爷回院还会回前厅给大家一个交待,结果让所有人干等了一个多时辰,自己睡了个昏天黑地。”
叶絮只说先送裴鄞呈回去,可没说还要返回前厅,是他们自己理解错的。
不过这会儿叶絮发不出声音,只能压下唇角,含着眼泪摇头,再委屈的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青紫掐痕控诉。
裴鄞呈的手劲儿很大,叶絮脖子上的掐痕挺狰狞的,刘婆子眼皮一跳,叶絮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开始情景重现,然后做出吹灭蜡烛的动作,跪在地上打盹儿。
叶絮演得惟妙惟肖,谢秦氏看懂了,问:“昨晚你没睡,被侯爷掐了脖子罚跪?”
叶絮冲谢秦氏竖起大拇指,重重点头。
谢秦氏不大相信,正好下人请了大夫来给她诊脉,便让大夫给叶絮也看了下。
“大少夫人脖子上的掐痕十分严重,至少半个月不能开口说话,动手之人如此狠毒,像是寻仇索命的。”
叶絮面露紧张,大夫说:“大少夫人不必害怕,过了半个月你就能说话了,但这半年还是要好好休养,多喝滋润嗓子的茶,不要与人发生口角、高声争执,嗓子便能恢复如初。”
大夫走后,谢秦氏还想问点儿什么,内务府的人便抬着两箱贡品和一百两黄金到了侯府。
姜氏把东西清点入库,拿着清单来找谢秦氏。
“箱子里有两张上好的皮子,毛色油亮,可以给母亲和二郎一人做件大氅,过冬的时候穿上一定很暖和,剩下的边角料还可以给母亲做对护膝,箱子里还有珍珠和翡翠,可以给三个妹妹打制几样像样的首饰……”
姜氏把侯府所有人都考虑到了,独独没有提裴鄞呈,好像这些赏赐都是他们运气好得来的,跟裴鄞呈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宫里来了赏赐,想来是不追究睿亲王世子被打这件事了,谢秦氏和姜氏放下心来。
姜氏见叶絮脖子被掐成那样,很是热切的关心了一番,还留叶絮在长康院吃午饭,正闲聊着,青雾按照叶絮吩咐的来了长康院,说裴鄞呈发了火,要叶絮回去服侍。
姜氏柔声说:“你回去告诉侯爷,老夫人很喜欢音姐儿,要留音姐儿在院中用饭,晚些时候再回去。”
姜氏对叶絮换了个称呼,显得更亲昵,也免得叫叶絮大嫂,时时提醒自己低叶絮一头。
青雾飞快地扫了叶絮一眼,见她似乎并不抗拒留下,应声离开。
姜氏把青雾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似笑非笑地说:“音姐儿还真是厉害,不仅能近大哥的身,连侯府的丫鬟都开始护着你了。”
这话很是见外,好像青雾作为侯府的丫鬟护着叶絮那是胳膊肘在往外拐。
叶絮装作听不出姜氏的弦外之音,当她是在夸自己,乖巧的笑起。
饭菜上桌,姜氏给叶絮夹了块鸡肉,然后说:“音姐儿这些日子照顾大哥很是尽心尽力,我们都以为大哥是真心喜欢音姐儿,愿意让音姐儿近身,没想到大哥还是如此不稳定,一旦生气就谁也不认。”
谢秦氏听完叹了口气,因为裴鄞呈头疼不已。
姜氏继续说:“大哥伤了睿亲王世子,陛下仁慈才没有计较,也幸好大哥没再宫里撒酒疯,只是差点掐死音姐儿,但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大哥打伤的会是谁。”
姜氏这话,不止是说给叶絮听,更是说给谢秦氏听的。
裴鄞呈进宫不仅没有被罚,还得了这么多赏赐,谢秦氏有些动摇,大儿子是她这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那个,如果他能保持清醒,不要发火伤人,哪怕是瞎了,应该也还能给侯府带来好处。
但姜氏的话也不无道理,裴鄞呈已经连着两次伤人,可见仍是疯癫状态,并未好转。
谢秦氏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沉沉的说:“今天晚上,我会让下人饭菜里加入蒙汗药,等药效发作,煜儿昏迷不醒,你就把铁索再给他锁上,钥匙也还是交还给我保管。”
这次的事既然平安度过,裴鄞呈应该不会有什么外出的机会,把他再锁起来对他和侯府都是好事。
谢秦氏发了话,姜氏立刻劝道:“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漏,这两日我又雇了些身手不错的护院,以后他们会把大哥的院子看管起来,绝不让人再打搅大哥,音姐儿若真的舍不得大哥受苦,可以继续留在大哥院中照顾。”
姜氏的话说的好听,实则是让叶絮自己选,要么当一切都没发生,老老实实做挂名的晋安侯夫人,要么心甘情愿和裴鄞呈关在一起,形同坐牢,裴鄞呈不管是打伤她还是杀了她,都是她活该。
叶絮摇了摇头,姜氏诧异的问:“音姐儿愿意陪着大哥?”
叶絮点头,眼神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姜氏顿了一下,而后笑道:“音姐儿嫁入府中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对大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我都替大哥感到高兴。”
姜氏说完端起旁边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叶絮:“这是府里自己酿的青梅酒,不醉人的,音姐儿也尝尝吧,要是喜欢,过几日我再让人送些到院里,也让大哥尝尝。”
姜氏说的热切,让人难以拒绝,叶絮接过抿了一口,这酒酸酸甜甜的,一点儿也不辣,确实好喝,叶絮把剩下的喝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姜氏。
姜氏见她喜欢,由着她喝了大半壶。
没多久,酒劲儿上来,叶絮软软的滑到地上。
谢秦氏问姜氏:“你在酒里加东西了?”
姜氏摇头,说:“没加东西,只是这酒后劲儿有点大,睡到明天应该就好了。”
姜氏唤刘婆子进来,把叶絮送回莲香院。
傍晚,刘婆子提着食盒到破院,青雾下意识的往刘婆子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叶絮的身影,刘婆子把食盒塞进青雾手中,冷声说:“不必找了,大少夫人在长康院休息,你把这些饭菜送进屋里,伺候侯爷用饭。”
长康院向来是不留人休息的,更何况谢秦氏并不喜欢叶絮,青雾和谷雨都觉得奇怪,刘婆子狞笑出声:“大少夫人才进府多久,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侯府的主子是谁吧?”
青雾和谷雨忙低头认错:“嬷嬷恕罪,奴婢不敢。”
青雾提着食盒进屋,轻声说:“大少夫人中午饮了些酒,这会儿还在长康院休息,让奴婢伺候侯爷用膳。”
青雾说着打开食盒,把饭菜都摆出来。
裴鄞呈问:“她今天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刘婆子就在屋外守着,青雾不敢如实说,思忖片刻说:“大少夫人和往常一样去请安,并没有交代什么,大少夫人走后没多久,侯爷让奴婢去长康院寻她,奴婢到时,大少夫人与老夫人和二少夫人相谈甚欢。”
裴鄞呈并没有让青雾去找叶絮,都是叶絮自导自演的。
裴鄞呈抿唇不语,等青雾把饭菜都摆好,淡淡的说:“出去。”
青雾退出房间,故意发出声响假装关了门,实则房门还大开着,屋外的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裴鄞呈端起米饭,摸到筷子开始吃饭,这个时候他的行为终于符合盲人了,他拿着筷子,要夹好几次才能夹上菜来,因此吃的很慢,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药效终于发作,裴鄞呈手里的碗掉到地上,人也晕倒趴在桌上。
刘婆子一直在外面看着,还是被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青雾推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