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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我犹豫了下,把衣兜里的纸巾拿出来,悄悄放在他的桌子上。
然后我没敢看霍文翰的神情,飞快地跑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但我想安慰他。
第二天,霍文翰破天荒地跟我主动说了话。
“谢谢你。”
少年朝我推来一张纸:“送你的。”
我下意识低头。
然后猛地瞪大了眼——
当下最火热的漫画家的签名手稿,没装裱也没塑封,竟然那样大喇喇地放在我的桌子上。
沉默寡言的我,得益于这幅画,第一次做了人群的焦点。
所有同学都跑过来围观,一片哗然里,艳羡的眼神聚焦在我身上。
我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这幅画的贵重。
我摇摇头,刚想把画退还给霍文翰。
他却先一步,按住了画纸的另一端。
穿着校服的少年支着胳膊瞧我,语气是一贯的散漫。
“之前看你买了他的绘本,正好我有一张他的签名手稿。”
他微微拧眉:“怎么,不喜欢?”
我摇摇头。
“太贵了,我收不起。”虑舟
霍文翰闻言,呵笑一声。
“你是我的同桌,一幅画算得了什么?”
……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
霍文翰对我的态度有了转变,我成了他在这座小县城里唯一的朋友。
高考前夕,他问我要报哪所大学,然后和我报了同一座城市的学校。
上大学后,我有他租住的房子的钥匙。
工作后他买了房子,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然后在电影的片尾曲里吵闹今晚到底要吃什么。
他把我介绍给他的每一个朋友的时候,都会坦荡地开口:
“这是我的朋友,梁茉。”
我们认识十年,一直以朋友的名义相处着。
我以为我的小心思一直藏得很好。
但此刻我忽然恍然。
聪慧如霍文翰,其实早在高中那晚收到那包纸巾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我对他的小心思。
他只是。
不曾戳穿我拙劣的演技。
也不曾。
给过我回应。
4.
包厢见面后,我和霍文翰谁都没再联系谁。
我把他的微信置顶取消了。
他和我的微信聊天框,被一条条新弹出的消息一点点压下去,最终,静默地沉下去。
几天后,公司开了年会。
我这段时间的业绩不错,经理亲自带着我跟几位大领导敬酒。
秋日天气多变,等年会散场后已经下起了雨。
我喝了酒,又没办法开车。
只能坐在酒店大厅里,不停刷新打车软件上的排队界面。
此时有同事经过,经过我身边时笑着和我打招呼。
语气很笃定:
“你在等霍总接你吧。”
此刻。
猝不及防从他人口中听见霍文翰的名字,我有一瞬间怔愣。
又很快回神。
“不是的。”
我扬了扬手机,认真解释:“我在打车。”
“在我面前就别装啦。”
同事挤眉弄眼。
“这大半夜的,霍总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
我沉默着,不知怎么反驳。
这话……没错。
这些年,霍文翰对我确实上心。
我工作忙,总会应酬和加班。
霍文翰就成了我的“专职司机”。
深沉夜色里,他总是咬着烟倚在车边等我。见了我后一边叹气说你真是我祖宗,一边轻柔地给我扣好安全带。
他那辆迈巴赫的副驾驶上有张毛线钩织的毯子,是专门留给我盖的。
那张毯子针脚松大,走线歪歪扭扭。
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声嘲笑,问他从哪买的毯子,也太丑了。
他却哼笑一声,把他那漂亮修长,如今却布满针孔伤痕的手指展示给我看。
“我用最好的毛线,亲手给你织的毛毯,你还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