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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司川淮眉头一皱，半响才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

叶雨涵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报告拿出来，摊平摆放在桌上。

“明天，我们去把婚离了。”

司川淮扫了离婚报告一眼，如冰碴一般凉薄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组织上刚给我提交晋升旅长的报告，你就整离婚这一出？”

叶雨涵呼吸一滞。

与他而言，离不离婚远没有他的前途来得更重要。

“离婚是私事，晋升是公事，没必要混为一谈。”

她说完，走到客房将整理好自己行李的皮箱搬出来，便准备离开家属院。

但还没出门，司川淮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回北京？别忘了你在这里的工作和责任！”

叶雨涵从没想过要回北京，父母早亡后她一直住教师大院，努力成一名教师也是继承父母的衣钵，让他们泉下有知。

“放心，没有正式离婚前我不会离开军区，我就住学校宿舍，不会丢了你司团长的脸。”

司川淮蹙着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加紧了几分。

僵持不下之际，门口传来一道女声。

“川淮，我有事找你。”

一身军装的黎书禾走了进来，看到门口僵持的两人，她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了？两口子吵架了？”

黎书禾抬手在司川淮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跟你说了多少次，对你老婆好点，你天天对她板着脸，万一她跟别的男人跑了怎么办！”

司川淮抿着薄唇，松开了对叶雨涵的禁锢。

手腕一松，叶雨涵扯了扯嘴角。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黎书禾一句话，就能影响到他。

叶雨涵敛了心绪，拿起行李径自往外走去。

身后又传来黎书禾的声音：“叶老师不会因为我的话生气了吧，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不用管她。”

听到司川淮的话，叶雨涵拿着行李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没关系，只要离婚了，他们说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希望小学，教师宿舍。

叶雨涵提着皮箱刚要进宿舍大门，看到负责食堂当厨的李姐走了过来。

“叶老师怎么搬着行李来了？”

叶雨涵勉强一笑：“这学期任务重，住学校方便照顾孩子们。”

李姐也没追问，继续去了厨房忙碌。

晚上。

叶雨涵在澡堂外的公共洗漱台洗脸，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几道八卦议论声。

“那个姓叶的啊，天天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说什么照顾孩子方便，我看估计是两口子吵架了。”

李姐压着嗓子嘀咕，另一道声音跟着附和。

“何止吵架，司团长每天晚上宁愿睡部队宿舍，都不愿和她睡一张床，他们摆明了就是假夫妻！”

“听说当年司团长娶叶雨涵是被逼无奈，大义献身呢……”

两人还在聊着，叶雨涵脑子里有些恍惚。

自己和司川淮这三年婚姻的确和假夫妻没二样，但怎么就成了他大义献身呢？

昏昏沉沉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孩子们陆陆续续到校。

“叶老师早上好！”

他们身穿补丁旧衣和破烂草鞋，但怀中的书本却崭新而又极为爱惜。

纵使山区教育资源匮乏，可他们眼里依然带着光，带着对知识的渴望。

叶雨涵能做的，也只是竭尽全力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教授给他们。

等完最后一个孩子入校，她正要关上大铁门，却见一身军装的司川淮和黎书禾并肩朝学校走来。

一个小男孩从他们两人中间探出小脑袋，拉住了司川淮的手，仰起头脆声喊道。

“爸爸抱！”

音落，司川淮唇角轻扬，弯腰将小男孩抱了起来。

第3章

温馨而又刺目的一幕，让叶雨涵愣了神。

这是黎书禾的儿子黎小竹，一个患有多动症和狂躁症的问题儿童。

上辈子自己直到死，才知道司川淮爱屋及乌，照顾黎书禾的同时也悉心照料着她儿子。

只是，黎书禾的儿子怎么直接管他叫爸爸？

思索之际，司川淮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叶雨涵面前。

“这是书禾的儿子，我带他来办入学，以后请你多照顾。”

叶雨涵看着他那理所应当的样子，只觉荒谬。

“她的儿子，叫你爸爸？”

司川淮微微蹙着眉，正要说话之际，一旁的黎书禾走了过来。

“小竹从小都是川淮看着长大的，认了他做干爹。叶老师要是介意，我可以让小竹改口叔叔。”

黎小竹一听，立马大声嚷嚷：“我就要叫爸爸！谁敢不同意我就打谁！”

司川淮将黎小竹放了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黎小竹开心地东跑跑西跑跑，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叶雨涵看到这一幕，再回想起上一世黎小竹的种种劣迹，低声道。

“这个孩子咱们学校不收，你们去城区的子弟学校看看吧！”

闻言，司川淮脸色一沉：“希望小学离军区近，小竹在这里上学更方便书禾照顾。”

叶雨涵平静告知现状：“学校现在只有我和刘校长两个老师教书，学生却有三十多个。黎小竹活泼好动，性格和其他孩子截然不同，我想照顾也有心无力。”

更何况刘老校长现在年岁以高，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

黎小竹狂躁症要是发作起来，她根本保护不了其他孩子。

“叶老师，你才刚见小竹第一眼，就这么不喜欢他的性格吗？”黎书禾在一旁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司川淮拧眉看着叶雨涵，眉眼里皆是冷意。

“黎书禾同志在前线为国家做贡献，她的儿子不管什么性格都不应该被任何学校排斥，你这是歧视。”

听着他的话，叶雨涵的手慢慢收紧。

“我是实事求是，但你现在的行为是在为她搞特殊！”

司川淮骤冷的目光如尖针般刺肤：“胡言乱语！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而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想读书是好事，有学生我们就收。”

叶雨涵回头，便看见老校长刘春秀佝偻着背朝这边走来，手中拿着一副老花镜和她的教辅资料。

“黎小竹同学是军人子女，有优先选择权，进教室上课吧。”

说完，老校长轻轻拍了拍叶雨涵的肩膀，随即牵着黎小竹的手往教室里走。

看着老校长弯曲的背，叶雨涵蓦然有些泪目。

老校长一生无儿无女，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在教育事业中，现在年近70还坚守着大山里的这群孩子。

见校长开口收人，叶雨涵不再多言。

这一天的课，叶雨涵如往常一般尽心尽力辅导学生们。

黎小竹虽然不太守规矩，但也没影响别的孩子，倒是让人稍微宽心。

傍晚放学后，叶雨涵收好书籍准备回宿舍，老校长却叫住了她。

“叶丫头，你不回家睡？”

叶雨涵勉强一笑，正要回话，老校长却一副已经洞察一切的模样。

“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还在生司团长的气？他也只是帮忙照顾战友子女，你多担待点。”

“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到时候再生个胖娃娃，没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叶雨涵轻叹一口气，她和司川淮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但老校长已经开了口，她再解释多过都是徒劳。

离婚的事没彻底解决，她只能低声应了句：“好。”

从学校离开后，叶雨涵便骑着自行车往家属院走。

十字路分叉口，黎书禾拦住了她的车，似是早已等待多时。

“叶老师，我们谈谈。”

叶雨涵连忙握紧手刹，让自行车停稳。

她看向黎书禾：“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请让路。”

说完，叶雨涵准备扭转自行车头，绕开她而行。

但黎书禾直接拽住了她的自行车前扶手，动作没有太客气。

“我知道你跟川淮在准备离婚，以后请你跟他保持距离，我和小竹都不能没有他。”

第4章

叶雨涵呼吸一滞，她没想过黎书禾会和她说这些。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黎同志是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她反问。

黎书禾面不改色说道：“我丈夫去世的早，川淮这些年一直照顾着小竹，给足了他父爱和安全感，请你尽早退出，还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说完，她深深看了叶雨涵一眼，随即松开手径自离开。

叶雨涵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身骑自行车也回了家。

家属大院。

司川淮正从厨房端了两个家常菜出来。

见到叶雨涵，他立即添了一副碗筷在桌上。

“回来了，吃饭吧。”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和粮票放在桌上。

“这个月部队给的津贴，你收好，以后别再闹了。”

叶雨涵有些不明所以，诧异看向他：“我今天回来，是和你约去办离婚手续时间的。”

司川淮蹙紧眉：“怎么还要闹离婚？你是不是因为小竹管我叫爸，但你却没有孩子？”

“如果是这个原因，今天晚上我们睡一起，完成生孩子的任务。”

叶雨涵的身子微僵，她从未想过他会说这种话。

“生孩子是任务？司团长，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没有去碰桌上的钱和粮票，直接绕过餐桌往客房走去。

临到门口，她顿住回头：“你既然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黎小竹，就尽早同意离婚，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吧。”

说完，她进了客房，将门关上。

看着被关紧的门板，司川淮将手中的筷子种种放在桌上，似乎也丝毫没了食欲。

第二天早上。

叶雨涵起床收拾一番，没管司川淮在不在家，便直接去了学校。

她在教室里等着孩子们入校，却听得外面传来阵阵哭声。

“黎小竹，你走开！”

尖锐的哭喊声让叶雨涵一阵心慌，她连忙冲出教室走出去。

一到操场，便看见几个女孩头发凌乱，一脸污渍地坐在地上哭。

“怎么了？”叶雨涵关切地将她们扶起来，用帕子擦掉她们脸上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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