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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来他就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只在冷宫自焚濒死时见过我一瞬,只一瞬,他就笃定了我一直都跟随在他身边。
他到了城门处,出城的人挤满了街道,不知是哪一方势力正在门口挨个盘查,姬玄策抱着琴,从容安静地站在最外围,不疾不徐等了一夜。
路过的骑兵一会儿传来「雍帝自焚」的消息,一会儿又传「雍帝逃走了」要求加强盘查,一会儿又传「雍帝已经混出城」。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安排的替身转移叛军注意力。
一晚上的值守,加上胜利的喜悦,再加上皇帝逃出城去了的消息,让把守的人疲惫之余放松了警惕。
轮到姬玄策时,叛军拦住他。
「戴个面具做什么?摘下来!」
姬玄策顺从地把面具摘下,露出烧伤可怖的脸,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叛军「呸」了一口:「快走快走,晦气死了。」
乐者和手艺人,不管是哪方一般都不会杀,加上他被挤在外侧等了一夜,看起来无害又弱势,叫人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姬玄策抱着琴出了城,冰天雪地里往深山而去,避开大路,到晚上便把琴当柴火烧了,拿去烤路上捉到的野鹤。
姿态闲雅,煮鹤焚琴。
他把琉璃盏里的沧神花拿出来,半截手指头大小的花,有些蔫了。
姬玄策拿刀划破手,滴了一连串血到盏里,沧神花遇血即生,重新精神起来,好歹不是随时要枯萎的样子。
无人时,他便与我说话,事无巨细地解释每一件事的用意,每一举动的所思所想。
「沧神花指引神山的方向,伏卿,接下来,我们要往东走。」
神山是虚无缥缈的,谁也不知道它在何方何处,只有意志坚决想找到它的人,才能凭缘分碰上,或者靠沧神花的指引。而且,只能一步一步,用最虔诚的步伐,徒步走过去。
他是雍朝遗孤,雍朝皇室受神族青睐,皇宫内典藏了无数神话传说,姬玄策知道这些,并不意外。
让我意外的是,他知道我很想很想,很想回神山。
他的确是最了解我的人了。
姬玄策徒步往东走了几天,那个「雍帝已经混出城」的替身障眼法或许已经失效,各方势力又开始四处搜寻他。
这一幕好像和好久以前重合了。
姬玄策身份特殊,他是正统皇室唯一留存的血脉,有无数的人想杀他,或是控制他,好久以前,他一个人寻找神山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路被悬赏追杀,他带我刚出神山的时候也是。
刀光剑影没打败他,反而让他飞速成长起来。
像一株长在淤泥里的荆棘。
不像沧神花,如高悬苍穹之上的月,纯白而脆弱。
姬玄策熟练地躲避着追兵,路上化雪水为饮,挖野草的根为食,偶尔运气好碰上还绿着的野菜,还能煮上一锅没有味道的野菜汤。
他脸上手上都是新伤,没有得到良好的医治,加上冰天雪地里赶路,都恶化了,引起了高烧。
短短十几天,他就瘦了不少,青丝随意束起,有些凌乱,苍白的脸上因为高烧有些不正常的酡红,面具遮着脸,露出的一截下巴也能看出骨相是美的,薄唇也不正常地红,病弱美人的模样。
换回了黑衣,衣衫单薄,烧得头晕眼花不小心被枯枝绊倒,又跌跌撞撞爬起来。
生怕把护着的琉璃盏压倒。
他很有经验地找到积雪下埋藏的草药,雪下了太久,草都枯了,他只能往下挖草药的根,捣碎了敷在恶化的伤上面消炎。
体内的高烧,便只能硬熬。
我不明白,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扛,我不信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小白龙还跟在他身边,说明他还是帝王气运所归。
小白龙心疼地蹭蹭他,虽然他感受不到。
小白龙依然对他是了如指掌:「伏姐姐,因为寻找神山是不能靠外力帮助的,一点也不能。」
说起来,我对神山的了解还没他们清楚。
姬玄策烧得最厉害的时候,好巧不巧,遇上了一小支追兵。
那群人骑着马从身后赶来,看到他感到可疑,厉声喊:「站住!」
姬玄策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撑不住,踉跄了下倒在地上。
几个追兵赶上来,下马把他翻过来,揭开面具:「这人脸烧成这样,看不出来是不是雍帝。」
另一个人提议:「抓回去吧,以防万一。」
三个人就这么商量好了,正准备捆人。
姬玄策眼睛一睁,眨眼间夺过面前一个追兵的刀把他了结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假晕,以二敌一,被姬玄策干脆利落地解决。
远处马匹嘶鸣的声音传来,恐怕还有一大群追兵正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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